见韩蓉无动于衷,陈青禾干脆“扑通”一声跪了地,声泪俱下:“夫人,您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您就当救只猫啊狗啊救救我儿子,我给您当牛做马报答您……”
韩蓉的脸色不仅没有融化的迹象,语气反倒变得更加冰冷了:“陈青禾,救你儿子能和救猫狗一样吗?最起码它们不会反扑过来咬我,可人就不一定了。还有,我家不缺钱,牛马足够多,不缺你当牛做马的报答。”
陈青禾:“……”
陈青禾怔在当场,没想到这个唐夫人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陈青禾手掌一翻,一道寒光闪现,没等抬起,手腕就被苏巧颜用棍子给抵住了,冷叱一声:“陈青禾,你若敢伤了我娘,我保证你儿子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匕首脱落,“咣”的一声响落地,韩蓉惊讶于苏巧颜的身手,怕陈青禾反扑,把匕首捡了起来,放在手里把玩着。
匕首的易主,成了压倒陈青禾的最后一根稻草,“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哭得累了,又转换成了低声啜泣。
马车到了韩家门前,戛然而停,陈青禾漠然的下了马车,唐夫人挑起车帘,清冷道:“我若是你,儿子三年病情反复,我会选择换一家医馆试试。”
陈青禾石化在风中,终于,似有所悟,小跑着奔回家。
苏巧颜笑吟吟的看着唐夫人:“娘,你到底还是心慈手软了。”
唐夫人淡然一笑:“她也不过是一个为子筹谋的母亲罢了。只是蠢笨了些,三年一直在一个末流医馆给儿子治病,用的都是名贵药材,病情却老是反复,十有八九是被郎中当成金主给养了。”
婆媳走向会客厅,小丫鬟小声做了提醒,说是二房夫人韩刘氏的妹妹孙刘氏带着女儿孙芝兰、侄女孙芝芳来了,二夫人和二房的兰序小姐,都一起在会客厅陪着老夫人聊天呢。
韩蓉的脚步戛然而停,面露不悦:“孙芝芳也来了?”
丫鬟尴尬的瞟了一眼苏巧颜,微微点头。
韩蓉对小丫鬟吩咐道:“我和巧颜先去内室休息,待她们走了我们再去拜见母亲。”
小丫鬟尴尬道:“大小姐,孙家宅子昨个儿走了水,正在修缮,孙夫人和两位小姐此次前来是借宿的,且得住一段时间呢。”
韩蓉毫不留情的讥讽:“孙家家住嘉兴,家里走水了跑到五十里外的京城借宿?嘉兴连个交好的、借宿的人家都找不到?就算是借不到宿不是还有客栈吗?孙刘氏母女和韩家粘亲带故的来借宿也就罢了,她夫家的侄女也来借住,这个像话吗?”
孙刘氏是二夫人的妹妹,小丫鬟跟着一起吐槽不太合适,头垂得低低的,全当没听见韩蓉的话。
可惜,韩蓉不给她听不见的机会,直接开口问了:“孙家知不知道予儿已经娶亲了?”
小丫鬟只能硬着头皮道:“原本不知道,不过刚才老夫人特意提了好几嘴,应该已经点醒孙家了。”
韩蓉转向苏巧颜:“巧颜,自打予儿中了进士,这个孙家就没断了想让予儿做女婿的念头,无论家世、人品、长相,我和你外祖母都没相中,也没搭拢,后来予儿升了五品通判,你二舅母透过话,自降为妾也乐意,我当场就让你二舅母回话拒绝了。无论别人传出什么来,都不是我和予儿的本意,你千万别信。”
苏巧颜故意一脸苦相的看着韩蓉:“娘,以后咱俩出门得看看皇历了,今日,实在不宜出行啊。”
韩蓉“噗嗤”一声乐了,知道苏巧颜是相信她的,所以还有闲心说逗趣的话。
不过说的有道理,今天实在不宜出行,先是自己这个婆婆遇到外室,后是苏巧颜这个儿媳妇遇到上赶子做妾的,婆媳二人,命运如此的相似,今天难不成是犯桃花的日子?
韩蓉俏皮的眨了眨眼:“颜颜,要不,咱俩回家?免得看见不想看见的人起针眼?”
苏巧颜向会客厅方向努了努嘴:“娘,来不及了,孙家的丫鬟都探头探脑的看见咱俩来了,再走,可就堕了唐家气焰了,走!”
婆媳两个会意一笑,斗志昂扬的走向会客厅。
小丫鬟瞬间感觉一股浓浓的杀气,两位唐夫人这哪里是串门子,分明是来冲锋陷阵的啊。
娘两个进了屋,将会客厅的情景一览无余:老夫人坐在正座,左下首坐着韩家二房夫人韩刘氏和女儿韩兰序;右下首坐着韩刘氏的姐姐孙刘氏和女儿孙芝兰。
客厅中正央,摆着一张茶桌,孙刘氏夫家侄女孙芝芳正当众煮茶,嘴里说得头头是道:“老夫人,这是芝芳小时候在自家院子里亲手种的茶树,亲手采摘的两叶嫩芽炒制的茶叶,用晨露烧至莲花开、浸泡第二盏喝时最佳。”
孙芝芳不无遗憾的叹了口气:“这次家中走水,这茶怕是、怕是要成绝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