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予正睡得深沉,突然感觉手被人紧紧抓住了,攥得生疼。
睁眼看向身侧,苏巧颜正浑身肌肉紧绷,额头肉眼可见的渗出汗珠子,神经紧张的抓着唐予的手,嘴里呢喃着:“唐予,别走、别走……”
不用猜,肯定是被白天假死的事情给吓到了。
唐予钻进苏巧颜的被窝,把苏巧颜汗浸浸的小身躯揽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后背,开口想哼首童谣,临到嘴边发现一句也不会唱,干脆轻车熟路的讲起了素女的故事。
仿佛得到了最大的安全感,苏巧颜蛹了蛹身子,窝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晨,苏巧颜的小身躯动了动,唐予最先感知,二人几乎同时睁眼,撞见了彼此眼眸中的自己。
唐予登时就慌了,手忙脚乱的想要抽出揽着细腰的大手,又怕猝不及防弄疼了苏巧颜;想要开口解释,又怕迎头被苏巧颜骂;
只一刹那,唐予就做了一个丢脸的决定:如同遇到紧急危险的老鼠一样,眼睛一闭,四脚一蹬,干脆装死了。
苏巧颜被逗得“噗嗤”一声乐了,情知自己不起榻,某些人会一直装到底,索性自己先起床,徒留唐予一人在屋。
唐予傻眼了,在这种情况下,苏巧颜竟然没有怀疑他钻她被窝的动机,没有嗔怪他的孟浪无状?这,完全不符合她的性格啊。
想着想着,唐予又傻乐起来了,这是不是说明,他与娘子的关系更进一步了?
全家一起用早膳,当然,除了上早朝己走的唐伯涛。
唐夫人狐疑的盯着儿子看,盯得唐予浑身发毛。
终于,唐夫人忍不住问道:“予儿,你身上不都是轻微蹭伤吗?怎么老揉右胳膊啊,是不是伤到里面骨头了?请郎中再给看一看?”
唐予放下揉胳膊的手,尴尬解释:“娘,我没、没伤到骨头,就是、就是昨天白天听管家说咱家小麦大丰收,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夜里就梦见我用镰刀割了一宿麦子,胳膊就肿了……”
唐夫人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嘴里则喃咕着:“你小时候做梦总是背诗,这次竟然开始务农了,胳膊还酸了……”
唐夫人目光又落在了苏巧颜身上,揶揄道:“巧颜,你一直在揉脖子,莫不是你梦见的是秋收高粱,割高粱头割多了所以脖子抻着了?”
苏巧颜:“……”
苏巧颜一时语塞,她总不能说自己枕一宿唐予的胳膊硌落枕了吧?
苏巧颜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娘,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这不是秋天到了嘛,我、我和相公都比较关切农事……”
唐夫人俏皮的回了一记白眼儿,心中腹诽,两个人半夜里关切农事?鬼才信,关切的是房子的事吧!
唐夫人眉眼尽是笑意,姜是老的辣,她又怎会不知道小俩口一直分睡两个被窝的事?
只是她清楚儿子和儿媳的秉性,不想强迫她们,终于,水到渠成,两被变一被,她离含饴弄孙的日子应该不会远了。
唐夫人自以为聪明,以为小俩口终于圆了房,哪里知道这小俩口只是一个讲、一个听盗版《素女经》的文明素睡,与原创《素女经》的原始荤睡完全无关。
好在经此一夜,以后的小俩口终于从“文明”向“原始”迈进了一大步,不再强烈反对同盖一张被子,每天早晨,苏巧颜也渐渐习惯于从唐予的怀中醒来,一睁眼就能看见唐予温润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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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八月初,各国的使臣便早早汇聚大齐国京师。
与以往缺席或派遣使臣不同,这次各国无一例外的派出使团,而且带团的大部分是皇亲国戚,比以往邦交高了一个等级。
这些国家之中,甚至包括了超然于各个国家之外的大云国。
唐予按照大云国到达齐国的时间往前推算,大云国应该是在接到大齐国婚书请贴之后立马就做出了反应,一刻也没耽搁的就赶过来了。
最近最忙的莫过于鸿胪寺卿和鸿胪寺少卿,鸿胪寺卿几乎天天带着新的使团面圣;鸿胪寺少卿几乎天天陪酒喝得烂醉,和泡在酒缸里没什么区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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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三天后,风向一转,唐府门前突然多了几个奇装异服的人。
唐予心知肚明,这些人都是各国的探子。
各国来大齐,参加婚礼是假,打听大齐是否研制成功火雷弹是真,依此来重新评估本国与大齐国之间的关系。
这些探子,应该是打听出唐予是火雷弹秘方的持有者,只是不知道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唐府门外究竟是要打什么主意,在大齐国地盘上,难道他们还敢搞暗杀或俘虏不成?
唐予吩咐全府上下外松内紧,自己和家人尽量减少外出。
千防万防,还是防不胜防。
唐予只想到自己深居浅出,便会少生事端,没想到,在大云国使团觐见齐皇时,大云国皇弟云之深直接开口请求,他作为大云国火雷弹的管理者,想与大齐国的火雷弹缔造者多多接触,共同探讨提升火雷弹威力之法,所得成果,双方共享。
若是别的国家、或是别的借口见唐予,齐皇可以找出一百个理由拒绝;但对方是大云国,本身有火雷弹的技术;加之人家胸怀坦荡的说出来了,齐皇若是不答应,反而显得小家子气了。
齐皇只能装做大度的传下口谕,让唐予暂时借调鸿胪寺,专司大云国代表团接待事宜。
唐予是千躲万躲,最后被齐皇送进了狼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