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郡主本来不想说话了,在看到一道身影后,立马打鸡血似的把韩淦拉到了一边,附耳说了半天。
韩淦听完,惊得潼孔都地震了,眸色如利箭似的看向黑铁塔似的汉子。
韩淦忿忿然的把唐予给拉走了。
唐予莫名其妙:“表哥,你拉我做甚?”
韩淦神神秘秘的四周看了看,声如蚊鸣:“唐予,那个,你知道我,我不是乱嚼舌根子的人,但、但我怕、我怕姑母被恶狼盯上……”
唐予“哦”了一声,泰然答道:“你是说黄歇?”
韩淦点头如捣蒜:“对,就是他。他一个茹毛饮血、未得教化的小岛原住民,跟着姑母一起出海我可以忍,可是这次出海……安宁看出来他有觊觎姑母、哄骗姑母之心,咱得趁早把他处理了……”
唐予倒是不以为然,闲适的抱起了肩膀:“表哥,你说说看,怎么处理?杀了?五马分尸还是千刀万剐?腰斩还是割皮草刑?”
韩淦顿时有些怂了:“那、那倒不用,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喜欢姑母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谁让我们韩家人长得好看呢……防止他哄骗姑母,不如、不如把他接到齐国来,我把他塞到韩家铜矿去开矿……”
唐予淡然一笑:“表哥,我以为你阻拦这件事,是因为韩家声名,现在看来,仅仅是怕娘亲受骗。放心,你们韩家人长得好看,我们唐家人脑子够聪明,不会上当受骗的。而且,我看那姓黄的举止迟疑、看母亲眼光畏缩,应该是被母亲拒绝了。”
韩淦沉吟道:“不如、查一查?”
唐予摇头:“我已经查过了,这人是小岛的原住头目,妻女十年前被海盗杀害。后萧炎平定海盗,他借势为妻女报仇,立下汗马功劳。萧炎想重用他,他却只想守在岛上保护岛民。我娘身为外乡人上岛,如果没有他的庇护,少不了与原住民龃龉。”
韩淦轻叹了口气:“这点儿我承认。安宁说,这次出行,她们也曾遇到过强买强卖、强取豪夺的商贾或贼子,黄歇心狠手辣,用不着安宁出手就都解决了。他自己受伤毫不在乎,姑母的手指哪怕是被树枝刮了个小口子,他紧张的手足无措。这一路,他毫不掩饰对姑母的觊觎之心,安宁怕这人婚事不成、恼羞成怒,反而伤害了姑母,安宁不好意思直接提醒你,便让我转达了……”
唐予轻眯了眼,没有回答,反而直挺挺走向黄歇。
本想昂首挺胸给对方来个下马威,结果发现,对方黑铁塔似的比他高了大半个头,气势完全被对方碾压了。
唐予不抬头,盯着对方胸口不说话。
黄歇只好岔开双脚,尽量缩小二人之间的身高差,形成平视。
唐予这才闷声开口:“你知道我要对你说什么吧?”
黄歇抿紧了嘴唇,随即斩钉截铁回答:“我知道,但我不打算按你说的改。”
唐予皱起了眉头:“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黄歇目光坚定:“你不就是想说,在大齐国,好女不嫁二夫,你让我远离你娘,否则要杀了我什么的。告诉你,我不打算改,威胁也不成。哪怕你娘告诉我不可能也不可能。”
这倒是头倔驴,一条道跑到黑那种。
唐予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妻女被海盗杀害,你誓死保护原住民,同时也是为了守护你妻女。或许,你,是在我娘身上看出了你妻子的影子,并不是喜欢我娘本身……”
黄歇轻叱一声反问:“李子就是李子,桃子就是桃子,完全不同的两种果子,哪怕是眼睛瞎也能分出哪个是哪个吧?”
唐予:“……”
黄歇:“一个道理,我前妻是前妻,你娘是你娘,我分得清谁是谁。我喜欢我妻子,并且永远不会忘记她;我也喜欢你娘,谁拦着也收不回来。自打你娘登了岛,我就发疯似的想她,白天想她,夜里想她,哪怕是盯着她看时,我也想她,她就是我喜欢的女人,你可以阻拦她嫁给我,但不可以阻止我喜欢她,你也阻止不了。”
唐予彻底傻眼了,他只是来探一探黄歇的口风,本以为黄歇知道自己是韩蓉的儿子,会欲盖弥彰、会望而却步……独独没有想到会是这么露骨的剖白,害得唐予都哑口无言了。
好半天,唐予的思想才回炉,深吸一口气,努力平稳情绪:“不是每个大齐人都固化的遵从‘好女不嫁二夫’。但桃李成蹊、两情缱绻的道理你应该明白的,懂我的意思吧?”
黄歇有些不乐意了:“我不是已经说了,李子是李子,桃子是桃子,你咋还提‘桃李成畦’这茬儿呢?还有那个‘两情浅犬’到底是两只啥犬?你是骂我是狗吗?”
唐予脸色一黑,为自己刚刚说出来的话后悔了,一甩袖子,走人了。
黄歇一脸无辜,啧啧感叹:“话都说不明白,说翻脸就翻脸,有个这样的儿子,蓉蓉可真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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