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虞清宴拒绝了坐在主位,但因为她的出现,除了七七,一堂早课所有人都上的心不在焉。
需要时不时接受其他弟子装作不经意投过来的目光洗礼不说,赵景森更是每过一会儿就要十分亲切的问问她还有没有什么问题。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后再接着讲。
虞清宴不胜其烦。
等早课一结束立即拉着七七冲出清心堂,不给任何人过来搭话的机会。
她厌恶虚假的客套。那些弟子中有几个人的目光更是让她极其不舒服。
“诶呀!清宴,你跑慢点儿,这么着急干什么啊!”七七给她拉得有些踉跄,一不小心撞在了一个人身上,仿佛撞上一座铁塔。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小心!”七七捂着被撞得生疼的额头,连连向对方道歉,却在对上对方眼睛的刹那险些骇得噤了声,“邵,邵师伯!?”
邵师伯?邵煜?
看到来人身后跟着的那柄巨剑,再想起之前顾未然跟她说过的话,虞清宴心里不由得便是一沉。
还真是冤家路窄,邵煜怎么跑到清心堂这种地方来了?
七七挡在虞清宴身前,磕磕巴巴的给邵煜做解释,但邵煜理都不理会,一对铜铃般的眼睛死死钉在虞清宴身上。
刹那间,虞清宴忽然觉得,倘若目光能杀人,那她定已死了千百次。
邵煜盯着虞清宴,忽的冷哼一声:“太微门下好大的架子,见到尊长,也不行礼吗?”
声音“嗡嗡”的,震得人心底直发颤。
七七颤抖着偷偷拽了拽虞清宴衣角,示意她跟着自己给邵煜见礼,结果却被邵煜一掌推到旁边去了,险些摔倒。
虞清宴有心去扶,可邵煜洞虚老祖的威压劈头盖脸罩下来,倘若不是有云翎帮扶,她险些当场跪下。
自顾尚且不暇,更别提去帮别人了。
虞清宴的性子向来是吃软不吃硬,邵煜一上来就如此蛮不讲理的以威势压人,瞬间激得她犯了脾气。
她同样毫不示弱的盯着邵煜,冷冷道:“以邵师伯的身份修为,如此对待一个新入门的弟子,难道就不怕别人说您以大欺小吗?”
此时正值早课结束的时候,四周乌压压的都是新入门的弟子以及清心堂负责授课的长老们。听见虞清宴这话,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
熟悉邵煜的人都心知肚明,以他的火爆脾气,如何能经得起此等冒犯。今日之事,只怕越发难以善了了。
旁观众人神色各异。
忧心忡忡者有之,作壁上观者有之,幸灾乐祸者亦有之。
果不其然,就听邵煜“嘿嘿”冷笑数声:“好狂的丫头!钟楚寒的弟子果然一脉相承,今天我就替你师父好好教训教训你!”
话音落下,跟在邵煜身后的那柄巨剑缓缓升腾而起。
一道摧枯拉朽般的剑气悍然出击。
刹那间,风云变幻,日月无光。
在场众人纷纷变色,只觉内府灵力乱窜,激荡不已!
而处于剑气最中心的虞清宴更是感到犹如刀割般的剧痛!
这一剑斩下,不死也是经脉全废。
虞清宴难以忍耐的半跪在了地上!
而胸口玉佩倏然滚烫,她感觉右手又有些不受控制了。
如果出手挡下邵煜的这一剑,固然能保暂时无恙,但云翎的秘密多半暴露。
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要争这一时意气!
虞清宴忽然万分后悔。
她死死咬唇,心中怨怼横生。
可就在这时,不知何处竟起了一阵风,那风卷起无数落叶纷飞,顷刻间便举重若轻的消弭了邵煜凶煞暴戾的凛冽剑气。
众人尽皆骇然。
如果说邵煜在时是鸦雀无声,那么此时便是落针可闻。
一道异常平静,犹如冰雪般泠然的声音回荡在天地间,在所有人心中激起阵阵涟漪。
“邵师兄若有话,还是对我说吧。”
听到这个声音,不知怎的,虞清宴心中骤然松了一口气。
邵煜却仿佛被惊雷击中一般僵在原地,他仰头望向声音来源处,咬着牙一字一顿道:“钟、楚、寒!”
三个字出口,落针可闻变成万籁俱寂,人们恍然觉得连呼吸都成了罪过。
虞清宴目光闪了闪,想要趁这个机会站起来,可没想浑身酸软,竟然没有力气。
她眸中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丝懊恼之色,却见一片雪色的衣袖在眼前垂落,接着一只冰玉般的手横在了她眼前。
虞清宴只犹豫了片刻,随即拉住那只手,借力站起来,含笑道:“多谢师尊。”
钟楚寒垂眸望着她,眸中仿佛闪过一丝笑意,可转瞬又消失不见,只淡淡“嗯”了一声。
旁边邵煜只气得浑身剧颤,再次咬牙切齿的叫了一声:“钟、楚、寒!”
钟楚寒闻言,终于望了过去,可他不但人似冰雪,剔透玲珑,那目光也好似是浸了冰雪般,不带一丝暖意,其寒彻骨。
邵煜看着那目光,也不知到底是气得还是冻得,霎时只觉得胸口处气血翻涌,竟“哇”的一声喷了口鲜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