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
幕僚们正在你一句我一句的商讨着眼下太子侧妃有孕的事情。
“王爷,太子侧妃有孕,对我们可不是好消息,皇家第一个长孙,该诞生在晋王府才是。”
说到这个,李元晋脸上浮现一丝杀意。
本来去年底的时候,晋王侧妃有孕,却活生生的被人害了,这个孩子没有生下来。
他没有,怎么可能允许别人有。
去年那件事情,他没查出来是谁,但是他知道,不是太子就是齐王,无论他们是谁,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在晋王府的长孙没生下来之前,别的两府,谁也生不了。
其他一些人,持反对意见:
“王爷,现下多事之秋,一个未成型的胎儿而已,实在不足为惧。
“哪怕是生出来,能不能养大还不知道呢。”
李元晋冷哼一声:“本王眼不见为净,还是直接处理了吧,也免得其他人不开眼。”
“是。”幕僚退下,去准备自己要做的事。
晋王不允许这个孩子存在,他们就得布局让这个孩子消失,且和晋王府没有瓜葛。
就在人离开不久,外头又有消息传来。
是护国寺的空智大师说的那些话。
幕僚听完,都面色不太好。
“王爷,这一看就是太子等不及了,想要靠这个孩子讨得皇上的心意。”
“是,这边刚出来有孕的消息,那边便出了空智大师说的话,真真假假的先不论,太子这也太心急了一些。”
这件事,只对太子有好处,大家一听到消息,想当然的就把矛头对准了了太子府。
李元晋眸光微眯:“本王倒是不知道太子的手,伸得这么长。”
幕僚:“王爷,空智大师在京城颇有声望,应该是收受了好处。”
李元晋:“他有没有收受好处不重要,重要的事,现在是他太子府得到了好处。
“空智说出这样的话,老百姓们怕是信以为真,这才是重点。”
幕僚略微一想:“如此说来,太子并非像表面看到的那样愚蠢?
“这么好的机会,如此一利用,对于他来说。确实是天大的好事情。”
李元晋:“好不好都好,本王不会让事情如此发展下去。”
又有人进来禀报:说了宫中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
众人一听宫中重视,目光纷纷看向李元晋。
李元晋冷笑了一声:“就按一开始的计划去做就是。”
在晋王府的皇长孙没有生下来之前,别的府邸,他绝对不会给人这个机会。
“是。”
这件事处理完,众人又说起边境。
“王爷,咱们的人对吴勇动手,已经被他察觉,现在吴勇四周,围得跟铁桶似的,我们难进分寸。”
李元晋听着这话,骂了一声:
“一群废物,一个人都解决不了,远在边境,你们有一百种办法可以让他消失。想办法,本王就不相信他没有松懈的时候。”
“是。”大家看李元晋生气,瑟瑟发抖,禀报消息的人甚至都不敢说吴勇身边似乎还有人悄悄护着。
书房里一下静若寒蝉,李元晋扫了一眼底下几人,
“李元齐动了户部那么多钱,怎么到现在还半点消息都没有。”
负责六部的幕僚回答:“王爷,户部的账目没有问题。”
李元晋皱眉:“怎么可能?
“李元齐为了做实本王贪污的事,花了不少银子,首饰的事,那么多赔偿,他绝对拿不出。
“而且我们一开始已经查探到,他确实是动了户部的银子,怎么可能没有问题呢?”
幕僚:“王爷,我们查过了,确实没有问题。
“造成这个结果,有两个可能。
“一是:一切都只是齐王的障眼法,其实他并没有动户部。
“还有一个可能是:有人替户部尚书曾源东填补了这个亏空。”
李元晋想了想,皱眉道:“太子?”
如果有人填亏空,李元齐没有能力,而他自己根本不知道,只可能是太子。
又是太子……
“这件事,好好的去查一查。”
“是。”
齐王府。
幕僚们纷纷对李元齐进言。
“王爷,尽早采取措施吧,吴将军那边送了几次急报,怕是已经快抵挡不住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吴将军的命已经给晋王惦记上了,晋王的态度是明显要他偿命的。
“天高皇帝远,吴将军很危险。”
“再如此下去,吴将军抵命是迟早的事情。”
李元齐眉头紧皱:“谢将军那边有什么消息?”
幕僚:“谢将军回了消息,消息说,他很愿意跟随王爷,不过眼下,他想先保住命再说。有朝一日若能回京,再来面见王爷。”
另外一人道:“谢启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已经投靠了晋王,只随意说了这些话来搪塞我们?”
“应该不会,我们走的是谢家家族这条路。虽然这位谢将军跟谢家家族不和,但是家族之命没人会违抗。”
“眼下晋王来势汹汹,谢将军有所顾虑也是正常。”
李元齐脸色不悦:“让吴勇自己先稳住,他作为西北大将军,竟怕几个小喽啰?说出去没得让人笑话。
“实在不行,全部杀了就是,被几个小喽啰吓破了胆,他这个将军也做得忒窝囊了。”
“是。”
专门负责这件事的幕僚领命退下,准备要去处理。
而后,又有其他人上前禀报:
“王爷,关于太子侧妃有孕,护国寺传出了那样的留言,我们的人已经查到:太子府的人和空智大师,确实有些来往。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件事,太子府就是幕后黑手。
“但是依照太子府的得利情形来说,应该也是没别人了。”
李元齐闻言起身,想了想:
“李元漼没有这样的脑子,这件事,怕是另有隐情?”
在他的认知里面,太子李元漼根本没有这样的胆量敢放出这样的传言。
但若说不是他,这件事对别人又没有好处。
从事情的急切度来说,倒也确实像是李元漼能干出来的事情。
若是换成他,哪怕换成李元晋,都不会那么火急火燎。
幕僚回答道:“王爷,太子向来只会讨好皇上,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说不好确实会抓住,以讨得皇上欢心。
“从动机和胆量上来说,确实不像太子的手笔。但除此之外,其他方面都对得上。
“属下以为,无论如何,太子从这件事里获利是肯定的。”
“王爷,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李元齐想了想,摇头:“不必,比起我们,李元晋更坐不住。
“这件事,我们推波助澜就好,李元晋一定会出手,我们给他铺路就是。”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脑中想的是:
若李元晋真的出手,他有没有可能做点什么,从而一劳永逸……
李元漼他从不放在心上,但是李元晋,确实是个祸患。
“户部如何?”
幕僚:“王爷,我们最近都关注着户部,但是户部没有动静。
“属下特地找了曾大人,曾大人说,是太子妃填补了这个亏空。”
李元齐面色诧异,眼中震惊一闪而过:
“太子妃?”
幕僚:“是,太子妃亲自找的曾大人,变买了嫁妆,添上了户部的窟窿,如此户部不会出事。
“因为太子妃千叮咛万嘱咐不可以告诉王爷,所以曾大人没有主动禀报。”
李元齐听这话,一时不知道该是喜是忧。
照理来说,能保住户部是一件好事。
但是,这件事由宋弗来做,他有点忐忑。
宋弗对他的心意,他心知肚明。
从前如此,哪怕成婚后还一心想要为他生个孩子。
现在又默默的替他填补户部亏空,宋弗究竟什么意思……
幕僚见李元齐不说话,继续道:
“我们的人查过了,太子妃确实变卖了嫁妆,而且卖的不少,其中的数额,刚好对得上。”
李元齐沉默半晌,对着剩下几个幕僚挥了挥手:“你们下去吧。”
幕僚们拱手离开。
李元齐在椅子上坐下来,脑中想到宋弗。
倾国倾城美人色。
又一心为他,聪明伶俐,不拉扯,不纠缠,真是可惜了。
欢颜暮没有解药,哪怕有,现在宋弗已经嫁了李元漼,也不能回头了。
世上也再没有第二份这样的毒。
当初,他把欢颜暮用在宋弗身上,是深思熟虑过的。
那时候的宋弗好像还没有如今这般沉稳。还有些脾性。
满心满眼都是他,也嫉妒别的女子和他在一起。
这样的宋弗娶回府,一定会后宅不宁。
女子求财求地位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求爱,他见多了那些爱而不得的女子能有多疯狂。
这样的事,绝对不能发生在他的身上。
与其到时候后院失火,还不如一开始就把宋弗推出去,利用她对自己的爱,为自己谋利,如此,才是明智之举。
从目前来看,宋弗这颗棋子做得很好。
只是……他每每想起,还是多少有一些遗憾。
他叫来侍卫,亲自写了一封信,吩咐道:
“悄悄送到太子妃手上,别让人发现。”
宋弗能为他做到如此,说明心中有他,这么一颗棋子,还是要多维护一下关系的。
太子府,栖风院。
流苏收到信,撇撇嘴,交给了宋弗:
“娘娘,齐王送来的信。”
宋弗接过,径直打开,一边开一边问道:
“送信的人,让人去查了吗?”
流苏:“是。是前面的丫鬟,已经派人盯着了。”
宋弗:“嗯。”
李元齐行事向来小心,藏在各府上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暴露。
这一回,自己交好,也算是给他卖了个好处,让他稍微放松了些警惕。
无论如何,他的人暴露,对她是有好处的。
宋弗打开信,看完,把信交给了流苏。
流苏看完,嗤之以鼻:
“齐王真是只老狐狸,没有名字没有落款,话说得却句句暧昧,漂亮话像不要钱似的,感谢的话亦是,花里胡哨,一点诚意都没有。”
宋弗不以为意的态度:“我帮他保住了户部,他自然是感谢我的。
“让曾源东少说些话,若问起,一概不知道就好,别露馅儿。”
李元齐动了户部的钱,赔偿首饰的亏空,打着牺牲户部的主意,为自己谋一半未来户部尚书的概率。
确实是好算盘。
但这一把算盘,对于户部尚书曾源东来说,却是致命的打击。
曾源东想保命,她想要户部,双方一拍即合,合作十分愉快。
从前,曾源东一心一意为李元齐办事,除了有恩情,还想要谋一份从龙之功。
但是,在自己的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一切都是浮云,能好好活着才是真理。
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也懒得在户部的问题上,跟李元齐李元晋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打擂台。
直接把这个因素扼杀在摇篮中,又能放一枚棋子到李元齐的身边,一举数得。
这个结果,她十分满意。
流苏应声。而后点了火折子,把李元齐的信直接烧了。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
流苏进屋禀报:“娘娘,宫中穆大人来了。”
宋弗目光微亮:“穆云期?”
流苏:“是。”
“前头来传话说,穆大人来太子府,是奉了皇上之命,来给侧妃把脉看胎的。
“这回应该已经到了昙香院了。
“在去昙香院之前,穆大人为太子也看了看,太子箭伤未愈,也清了毒,穆大人看过,说没有大碍。
“夏鸢找机会提起娘娘落了水,太子便随意说了一句,让穆大人一会儿也来为娘娘看一看诊。”
让夏鸢提起,是宋弗特意交代的,流苏不明其意。
“娘娘,我们去找穆大人的人,都是公子那边的人,穆大人并不知道娘娘,娘娘想要见他,可是要直接跟他对线?”
宋弗略微垂眸:“不,不过是看看他有几斤几两,试一试他,顺便看看他的性子,毕竟他这颗棋子还是很重要的。
流苏:“嗯,上回我们入宫,穆大人说的那番话,实在是奇怪。
“怎么好端端的却说娘娘生了病。”
宋弗笑笑:“大约是我身子弱,像他们这种炼丹问药的,对体弱之人更为关注一些。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自己要做什么。
“穆大人一会来,直接传他进来就是,便在院子里见吧,不必进屋了。”
流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