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我和玄沉墨的眼神,让我重回到碉堡时,昂首挺胸。
只是。进了碉堡后,看到族长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我就又没那么骄傲了?甚至还有点虚,因为吃了人家的牛…
玄沉墨这时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后让我先诊脉,自己去打电话。
我不知他跟谁打,可还是听话过去先看病。
族长没阻拦我,还主动让人都出去。
而我仔细诊断后,就发现,以我的探脉能力,几乎——
是没有任何判断能力。
玄沉墨之前说过族长是腰断了,那这个脉象的确是到腰关时一卡。
但玄沉墨让我看病,我就没发现任何病。
腰断了,就是我能够摸出来的全部。
可这跟知道答案破解过程有什么区别??
再摸了好一会,确认其他的脉象我一概没发现。
感觉还是年轻,经手案例太少,用鬼常乐说的话:“太嫩,还得练!”
而我这么老半天的摸,就让族长脸色苍白,问我怎么样,眼神烁烁。
接着,他询问我看出什么尽管说时,我老老实实的收回手说——
我的诊断是没得断。
怕他听不懂,我直接说“啥也没看出来。”
族长脸色一下变差,甚至一口气没提上来,咳嗽了起来。
好半天的,我过去给他捶背,顺气。
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才抬起头来问我,“你不会诊脉这是干什么来了?你气我来的吗?”
我诚恳说,肯定不是,我也不是不会,是我只诊断出他腰断,没诊断出来别的…
他听得更生气了,说他没别得病!
当然没诊断出来!!
说到激动的地方,又是咳嗽好半天…确认我是来气死他的!
我也一愣,是啊,没诊断出来,那不就是没病吗?可还没说呢,听他又说——
“我告诉你,就算你气死我,没我,族里,也不会有任何人给你说……你趁早……趁早死了这条心!”
他说完,咳嗽得更剧烈。
我被他说的就不明白了。
等他不咳嗽,才撒开帮他拍背的手,直说为什么,死了那么多人,他们还是闭口不谈?
又说,不管对方是势力多大,我们也都活下来好几天了!
我们可以,也有能力保护他们!
但族长依旧是摆手,说让我赶紧走。
我没走,接着说——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魂魄是往返六道的唯一!
天理昭昭,大活人灰飞烟灭了总要有一个说法。
或许,现在死的都是外乡人,可今后,你能保证,死的不是你们自己的族人吗?那时候,你要怎么办?”
硬的说完,我又来软的,我说我在山海关超度了几千业绩,我有经验,我可以!
不想我说完,那族长反而笑了,说:“超度?不需要,而且,我们永远不会死自己人。”
这话说的我就来气,也是更加确认,他们肯定是像玄沉墨说的弄了什么邪神搞崇拜,祭祀。
可是,不等我推测这些,族长合眼又下逐客令了。
他对我说不想死就离开。
我能活下来也是有点福气的,别作死。
我静静听他说完,也跟着合眼又睁开,说,我现在比之前更坚定了。
“您放心,事情一日不解决,我就一日不会走!当然,不会再问您了。再见!”
我说完往外走。不想他后头冷笑,说让我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我不过是个小门派的掌门,犯不着来装伟大,白白送命…
他一说这话,我停下,笑了。
我说,我以前镇守鬼门关时听过这样的话了,但我以为那是胆小怕死的小年轻说的,年轻嘛贪生怕死能理解,可是——
“老先生,你活了一把年纪,也算是德高望重的老人家,居然也能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算了。”
“您放心,我是不是装伟大,今夜您会知道。
今夜,我就自己抓一只鬼来问!”
留下这句后,我就迈步出去?
外头桌子上有纸笔,我想了下,还是给他一些我在书上背过的疗骨金方。
他的不仁不义,我包容得下!
只怎么也没想,走到大门口,我忽然被喊住。
那老先生居然爬出来了???
我一看他爬出来颤巍巍的样子,刚坚硬的心就软了?
强忍着没回去,冷冷问他这是做什么。
他趴在门槛石上,状似野鬼,盯着我问,“你这么小的年纪……镇守过鬼门关?”
我到底于心不忍,还是过去,按照医书上的姿势,快速抄起他来背在身上往回走说,“是。”
说的时候,脑里划过去当初鬼门关前的一幕幕,语气是有骄傲的,“那是我最骄傲的事之一。”
我把老先生轻轻放回在床上。
他大概是疼的,咬着牙,脸色蜡黄蜡黄的。
等我告诉他方子在桌子上后,他才缓过神来,抿了抿唇,皱眉又问,“那里,难守么?”
我不知道他说这个做什么,可想了下还是说阴门关更难点,不过,不打算说得更详细了,只问他说这些干什么?
不想,老先生连连叹了好几口气,语气和眼神都变了。
变得慈爱而温和,就像是我姥姥看我那样的眼神,他说其实,从我来的时候他就看得出来,我是个懂礼貌又心怀大爱的好姑娘了。
他说的时候,眼神里全是不忍心,说我这么好的一腔热血,不能死在这里,让我别犟了。
“好姑娘,我会一心保佑你离开这里,但算是求你了,别查下去,离开吧……”
老先生说时,眼泪居然都流下来了。
我被他弄的很是不懂。
他能说这些也不是全不懂道理,怎么就不肯说呢?
问了,可他也只是抹泪说:“这究竟是为什么,又什么案件,对你来说其实都无所谓的,我看你也是个吃阴间饭的,但你还可以去别的地方磨练,就别查这里了,好孩子,离开啊!”
老族长说这句时,连连拍着被子,似乎很痛苦。
我不知道他怎么忽然这样,又或者说,我能接受老族长跟我恶言相向,可他这么好言相劝,我反而不知道说什么。
再试图和他沟通,他就三缄其口,流着泪,不肯说任何前辈们查案或者消失的事了……八壹中文網
最后,我一无所获,不得不走出去。
外头。
玄沉墨好像早就打完了电话,正站在一处枯树下。
大雪里,他拿着不知道哪儿弄来的那种老式的酒袋,一口口喝着闷酒,脸上是跟老族长一样的一脸愁容。
我问他,是出了什么事?
他看着里头,把酒放下说没有,反问我里面怎么说?
我看他这样明明就有事,可他不说我也不问,就大概讲了一下里面发生的事,也提到了鬼门关。
我说老先生似乎对我有改观,可是他还是不肯说,让我们离开。
继续说实在不明白老族长的意思,最不明白他为什么还一直哭。
不想说完后,玄沉墨居然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因为理与情,难两全。”
“先走吧。”
我被他说的,弄的就更迷茫。
玄沉墨已经转身拖着镰刀回去。
我见这样,也只能回去。
回去的路上,风雪越来越大。
我跟玄沉墨提议,晚上那些东西再来,我们直接去想办法抓一个鬼询问。
玄沉墨回去路上就很闷,听我说完也是半天,才说了一句可以。
我感觉玄沉墨有大事儿憋着没说。
我鼓足勇气的问了,他也不肯说。
我就只好看着弓箭,想晚上抓一个自己问!!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
但这趟来的家伙们,就比较……多。
前面的耗牛灵,堪布,没头骨的少男女,还有僵尸喇叭少年们,全来了。
他们密密麻麻的一起出现时,团团包围了整个庙。
我和玄沉墨在庙里,不确定他怕不怕,我是有点怕。
这么多人——
我还想抓他们。
今夜这到底是谁抓谁,可未必!
更加没想到的是,玄沉墨这时居然主动走出去说,他已经都知道了。
他是对那些包围我们的人说的。
这句话我听着倒不意外,看他下午的样子就是知道了。
接着,玄沉墨问他们,愿不愿意跟他回去接受审判,他会帮着求情。
我见他这么说,也就放下弓箭。
看着他,陷入思考,这边铁定是有什么隐情,不然玄沉墨不会求情。
可就没想到,对方的回答也很快——
说他们不愿意接受任何审判!
并且——
这片战场,没有任何势力,有资格来审判他们!
话说的是藏语,霸气又猖狂。
我听的皱眉,也直接拉弓,就瞄准了那个猖狂之徒。
,没想到,我只是瞄准吓唬,就被玄沉墨抬手拦下,他让我别动,并且是——
“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都别动。”
玄沉墨说完,就又用藏语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话。
那对方也是说得飞快,我来不及翻译,就隐约判断出几句什么“不是凶手”“是凶手”的还有说“不要任何援助”…
就这几个字,加上他们的表情,我猜测他们是谈崩了的。
果然,玄沉墨就说没办法了。
而那边,就又动起手来!
和之前一样,堪布念咒劈雷,耗牛冲刺低吼,而少男少女也是一起念咒,这些家伙加起来,一起对付我们,就很吃力了!!
这边是耗牛的嘶吼,奔腾。
震慑的我想要不被吸引,但是,控制不住耳朵不听啊,身体就发沉,几乎拎不动弓箭!!
那边是长剑破空!
天空中突兀的出现许多黑色剑,和血红雷一起出现。
一把把黑色的剑,裹着血色的闪电,
朝我和玄沉墨飞!!
这次,玄沉墨张开的龟壳护甲就全没用了。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龟甲破碎的时候,玄沉墨的胸口,就多了一把剑!!
那把剑,差一点戳到我时,玄沉墨一侧身,剑偏了,没碰到我,但也从他身上戳穿出去。
剑,落在地上,消失不见!
但同时,后侧又出现几只飞剑,眼看要全戳向他时,我只来得及抬起手,猛然给我跟他掉换了个位置。
把自己的后背挡在他面前——
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了!
我再也没有别的力气了!
“江萤!”
玄沉墨低吼时,我耳边同时传来了一道兵器旋转的嗖嗖嗖声。
那声音划破长空,越来越近,好像是什么在飞速旋转…
等“锵”的一声,什么东西落在我身后,震的我脚都发麻。
才是听到了鬼常乐的声音——
“阴司审案,不得放肆!!”
鬼常乐的声音一出现,我就惊喜地回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的三尖两刃长枪!
长枪周围扫落了一堆的黑红剑,迅速消失。
我也控制不住地欢喜,说“常乐大人”,同时,听到远处同样传来惊呼——
“常乐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