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常乐听到这表情微微玄妙。
他整理着行装凑过来想说什么,被玄沉墨又飞过来一眼就又不说话了。
弄的我心里痒痒的,但见状也不好说。
再后面,就是说不了话了。
大雪,大风,寒冷,在上山后没多久就一股脑的全冲过来。
我们装备齐,加上在藏区呆过,抵御风雪寒冷,还是有点经验。
可奇怪的是这边跟那边好像全不一样。
哪怕调整呼吸到脐,多次也没觉得热乎。
玄沉墨走得很快,还好快速跑着也暖和,跟上玄沉墨的脚步,但玄天步,用不了!全是陡峭的山,不能用,只能真真正正地走,爬。
还好来的路上就花了几天,我的脚已经好了。
这么大概爬了两三天,我们一直山上。
风雪太大,走着走着,有时就看不到玄沉墨,我还是在他俩中间,有时回头,后面鬼常乐也没了。
但往往慌张时,突然前面黑影退回,玄沉墨给我伸出手,我都能找到他。
鬼常乐偶尔休息时就骂说这地方真是鸟不拉屎,玄沉墨让他谨言慎行,让我也别乱说话,我说我明白。
但鬼常乐就听笑了,说:“这个鹌鹑什么时候有过乱说话的时候!!”
再继续往前,往上。
每到不好的走的路段,玄沉墨会用一根特制的腰绳,牢牢的绑在我们身上。
这样下来,就等于是玄沉墨一个人在前面带队。
这走法,我们好走多了,可我知道玄沉墨肯定很难…
而且我也知道他们都是为了我姥姥来的。
为了我来的。
很感动,更卖力往前。
每天从天亮走到天黑。
夜里我们就在适合的避风地段,安营扎寨。
呼呼的剧烈的狂山风中,小小睡袋和帐篷,山间显得十分渺小。
其实,比起一望无际的大海,一望无际的大山更令人畏惧。
见惯了很多力量后,这是我又一次觉得自己十分渺小的一次。
也是因为有这样的感觉,后面的几天,我越来越心存敬畏。
晚间到帐篷里,玄沉墨会弄吃的给我们。
鬼常乐也会坐在一起吃。
我问过咱们还要走多久。
玄沉墨说不出意外的话,至少走四天,而且是没有意外,如果有的话,七天。
等于说,七天里都要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
不过,经过几天几夜的进发后,有天偶然唠嗑,我才从鬼常乐嘴里知道了我们为啥这么苦…
原来,昆仑山本身有两条路可以进。
一条是光明正大的大道,也是正常的道路,但是有把守!
而我们走的是后山。
等于说,我们是自己爬上去的,才会变得这么辛苦。
至于为什么这么爬是因为——
“这边法不灵,又是临时受命,找关系也不好立马拿到通行证,只能这个办法是最快了!”
鬼常乐说的时候扒拉着米饭。
之后再三强调不是他场面不行,不是他的问题!
我当时说了什么忘记了,反正也是夸他一类,但也就是这天,我记得很清楚,半夜起了一阵狂风…
狂风直接给我们帐篷卷走。
我们失去所有的粮食,行装。
还好我们三个都没有把贴身装备丢下,还都挂在身上,
那天夜里,是玄沉墨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鬼常乐,双脚牢牢的陷在大雪里。
我发誓那真是我有史以来,遇到过最恶劣的环境。
果然,在自然面前,人什么都不是。
一整夜,我和鬼常乐都在玄沉墨后头。
不知多久,我都快冻僵了,风雪才停。
我和鬼常乐俩都还好,玄沉墨面前直接堆出一座小型雪山,人都在雪山里,真是僵了。
我俩想赶紧给他弄开,结果打开他就整个人倒下来!
那身体,脸,全雪白的,整个人都僵了。
我吓傻了,但鬼常乐说问题不大,乌龟嘛,会冬眠了,让我跟他使劲儿抖抖玄沉墨……还好,没过多会儿,玄沉墨真的醒了,我才是差点落下泪来。
总算,我们三个都还活着,并且——
我们要翻过山了。
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在昆仑山腹地的一个湖。
网上搜叫鲸鱼湖。
这个湖从空中俯瞰是鲸鱼的形状。
鱼头朝东鱼尾朝西,可是阴阳行当里就叫——
阴阳湖!
所谓阴阳,顾名思义就是一半阴一半阳,从高空俯瞰开天眼,的的确确黑白各分两半。
鬼常乐告诉我,阴阳两半的太极图上那黑白两颗珠中的黑白珠,就是我们要拿到的鬼咒丸。
我问那珠怎么拿?脑袋就被敲打了一下,说那珠子肯定在水底下啊!不过,具体怎么样鬼常乐也不知道。
他说那恶势力挺厉害的,玩的都是封神前的手段!
这里头的珠子要不是最近阴司研究院提到过,他还真不知道,但是又看了一眼玄沉墨说:“老玄肯定知道,他活了那么久了……”
我看了看玄沉墨,他没说话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就又问这珠子作用应该很大?鬼常乐说对我没用,但对恶势力是作用很大,我就说那咱们还给他干嘛?
玄沉墨这时才说——
“给他换姥姥。”
我一下就不说话,感觉自己可能真是脑子被冻傻了,冒泡了。
接着,我们就开始往下走。
不知是上山容易下山难,还是望山跑死马。
无论我们怎么走,都还在原地,距离阴阳湖泊的路一点没有减少的迹象。
我发现的时候,玄沉墨也发现了。
他让我们在他身边别走,一起念咒护体。
我照办了,可是,走没多久,我们就又「迎接」了一场暴风雪。
大雪和狂风吹的对面看不清楚,等停下来,我早就看不到玄沉墨和鬼常乐,而处在我面前的居然是——
一条巨大的古铜色蟒。
巨蟒比我偷过的龙皮还要大。
一张厚厚的龙皮和一个活生生的大蟒,感觉真的是截然不同。
我感觉它这个体格是不是都到化龙阶段,心里想跑可是身体动都动不了,眼看那大蟒蛇冲过来,我才忽然一个转身翻滚,躲开了他的尖牙。
可是,我也仍旧在蟒的口中!
巨蟒的牙齿咬力很大,我的脸都涨热了,双手撑着两颗大牙,就要撑不住的时候,突然——
“江萤!”
眉心的冷意让我倏然回神,睁开眼的我差点吓坏——
“这!”
巨蟒不见了,我在一处峭壁边上,两只脚已悬空出去,而我的两只手在死死扒拉着峭壁边缘的枯木。
“别动,别慌,木头年份大……慢慢等我拉住你。”
玄沉墨一句句说时,朝我伸出手。
可我已经听到并且看见那树枝发出嘎吱嘎吱要断裂的声音了。
这里不比其他地方。
穿墙什么的都不好使。
法也不灵,掉下去那就是真的——
我不敢想。
也不敢动。
可是就在玄沉墨要碰到我的手时,一阵邪风忽然吹过来。
“呼呜~~”
像是故意挑你玩一样的风,让我只觉得身子一晃,咔嚓一声,树枝断了。
我就直接往下掉!!!
失重感传来的瞬间,我都傻了,本能的想喊都喊不出来。
可接着回头更惊讶的是——
玄沉墨正朝我扑来……
半空中,
雪花一片片地往下坠落时,
碎树枝从身边划过时,
我呆看着近在咫尺的玄沉墨。
他抱住我了。
粗喘的气息比雪还冷冽。
可他不要命了???
我睁大眼,像反应过来什么,但不等我回过神,他就晃了晃绳子喊了一句:“常乐!”
随后,我们就被鬼常乐一点点的往上提。
一点点往上去的时候,我的心跳还炸耳朵一样的响。
半天,回到地上,看着链接在他腰间和鬼常乐手中的绳,还是大口大口地喘。
呼吸急促中,玄沉墨一直维持抱着我的姿势。
期间一直是安抚着我,说是他牵着我们的时候,给我们加持了咒,可他撒开手时,我比较弱就被针对了。
我那时是真被吓到。
因为——
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可控的,我也是黔驴技穷的。
过了好半天,我才回过神看向玄沉墨说谢谢,颤抖说完,他问我有没有好点,能起来吗。
我回过神来说好多了,可自己知道没有好。
那一刻的感觉我后来很久都忘不了,就是那种…你觉得自己已经变得强了,可是,忽然间,你一文不值。
那种实力的突然反差和心里的落差,以及大自然的恐惧,和地方的恐惧是真吓到我。
接着下面,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雪又开始越来越多,多到甚至我们都看不到远处的阴阳湖了。
除了看不到湖泊,还有一个是——
饿,以及冷。
我们走了接近一天,天又要黑了,可是我们的装备早就没了。
虽然在行李丢的时候,这就是早猜到的场景,可是什么支撑我走下来?我不知道。
我实在坠落悬崖后,才觉得我好像低估了这次的行程之艰苦。
它跟我们之前遇到的一切都完全不同……
然而就在我又饿又渴又累的时候,突然记起来……
我还有东西吃。
就是走之前,阿聪给我塞的巧克力。
玄沉墨和鬼常乐都是可吃可不吃的,我的吃物暂时解决后,夜里,直接找一个避风的地方打坐也不是不能扛。
玄沉墨看我有得吃东西,是松了口气,鬼常乐则盯着峭壁外面说,咱们爬过来的山没有野兽,但越靠近这边湖泽,就越是危险了,因为湖泽代表着水源,就是有野兽出没。
鬼常乐说晚上江萤得小心点。
被点名的我就颤抖的说好,又吃一点点巧克力,缓了缓。
而玄沉墨则说不用慌,拿到东西我们就走大道出来。
正道路上,我们会遇到看守的人员,到时就可以说是误入了…
这么商量着,好像明天就能够离开了一样。
想到要离开,我甚是觉得很美好。
之后,我就赶紧打坐进入状态。
结果,到半夜,真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有野兽靠过来,但任凭怎么想也想不出来,来的野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