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完,我整个大脑都是空。
俩眼发懵头发昏脸发胀的看着他,他也是看着我,捧着我的脸,接着又很小心的扶着我,问我感觉如何。
他声音低的不行,我整个软了……真的以前被卸了全身的力气都没有现在这么软脚虾。
扶着他,在气息仍旧交错中……鸡皮疙瘩起了一遍又一遍。
这就是……男女……碰在一起吗?
以前不是没看过电视剧,也不是没见过同学早恋,甚至我还给别人做过人工呼吸…
可是,这样的体悟真的是头一次。
最后是在他有些复杂又无奈的轻叹,说话声里才回过神,他说——
“现在,你再想象我消失的时候。”
说完竟走了!走之前他把我扶好,我愣了下,好像忽然回过神,然后突然又是那种没由来的害怕。
“你去哪?玄沉墨——你……”
没说完,往前走了一步,后面却传来他的声音,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我一直在你身后,”虚空中,好像被揉了脑袋,是熟悉的感觉,可是没看到他,伸出手也没有。
玄沉墨说,“趁着此刻感觉,去好好念诵《清静经》,稍后我再来问你,现在回阴司。”
他说完,我头顶的感觉就消失,也是听到他说稍后来,我才松口气。可接着又猛的捂住嘴……
一瞬间,脸热的比小时候高烧还热乎!
我……初吻没了。
不是那种水下渡气贴着唇瓣,也不是以前我给他喂什么…是……那种……交融在一起……
意念不可收拾的时候,手机这时震了震,让我迅速回过神。
是玄沉墨发来的。
说了很多,长长的,像是小作文。
前后发了两段。
一段是讲情欲的滋味,也是欲的一种,以前不给我碰,是事多,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让我记住这一刻的感觉,这段亲吻的背后意义,是为消除心中的欲和贪求!
这些虚妄的快乐,最后换来的,除了无边的难过,以及情绪的失控,没有其他任何作用。
他这一次说的话,我盯着手机屏幕,在心跳的忽紧忽慢中,竟觉得……好像很对,就好比棋盘,那遁去的一,是我怎么也看不破参不透的,其实明明很简单。
隐隐约约我好像懂了,可很难表达出来哲理性,大概念头就是——
要发疯,要去痛,要去经历,然后才能:
不发疯,不痛,累积对付苦难的经验!
也因此,才能更好帮助别人对付苦难。
还是那句话,要自己经历过,体悟过,才知道。
“接下来,我会一直让你接受和放弃,直到你圆满毕业。现在去打坐背诵清静经千遍,把「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欲既不生,三毒消灭即是得真静大道」反复咀嚼。”
玄沉墨好久都没“下达任务”了,我握住手机,看着潮涨潮落的海平面,心也彻底平静下来。
平静下来,道理我都懂,可是,想要心静却是好难。
哪怕理智知道,可还是真要拼命的深呼吸,摒除一切关于玄沉墨的念,只集中注意力在背诵清静经千遍。
开始还有些不甘心。因为……我知道玄沉墨是为了锻炼我,并非真的……喜欢我。
所以后半夜,自己在暗夜里的堤坝上,也暗暗希望,暗暗攒了一把劲儿——
希望自己能够争争气……真的能做到清净。
真的能够做到……所谓的大爱。
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可是我自己知道,我还是想他的。
但心是彻底静下来了的。
东方露出鱼肚白,不知不觉的坐在堤坝边一夜的我在清晨的光芒里睁开眼,吓了一跳,因为不知道玄沉墨是什么时候在我旁边。
他带着早饭来的。
我看他的手指拿开盒子,刚静下来的心,就又乱。
乱七八糟的盯着他的手,他的睫毛,他的唇,就又……又有念。
想到昨夜他拉着我的腰把我拽到怀里,想到忽闪如蝶的睫和唇瓣…想到心痒时,在他清静的眼瞳里,又苦笑,说:“看来昨晚还真是……白练了。”
反正最窘迫的一面都给他看过了,最不敢暴露的一面也暴露了,我彻底不怕他。
只有懊恼,难道我过不了情关?看着玄沉墨,还真的……不想过,可是又知道——
他是那样高高在上的。
只怕……我就算是痴心要什么,也不可能。
更何况一千遍的清静经怎么可能白背,也隐隐约约的希望,真能够达到里面的境界。
玄沉墨这时候已经拿好了碗筷,我把注意力放在清粥小菜上,听到他淡然说,我这样很正常,他之前在九顾楼见多了,不用过度担忧。
“女子情关最难过,好在你痴心虽炽,但贪念尚稚,神形端正,只销得把那一点点控制住,早晚,你会念到安放心自在,一切安定清净。”
他说的淡淡,接着喊我吃饭,我却是心里忽然有点绮丽的念头——
“你……在九顾楼……见过……谁?”
“你……”
也和她们……不,她那啥了吗?
我不敢说。
玄沉墨也愣了下,接着用筷子轻轻敲打我脑袋,“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我……”
他顿了顿,似乎不想说,可还是侧头说:“我从活着……也只亲吻,和被你亲吻过。”
再顿了顿,我就看到他的耳朵尖尖爬上绯红,好像是专门的补充——
“不是朱雀,是……你。江萤。”
说完,转过身,吃饭。
我也脸热的厉害,但是心里是说不出的……高兴,喜悦,要满出来的那种,但……不敢满,不敢过多。
因为……他不愿意的。
吃饭的时候,他又恢复正常,耳朵尖尖也白回来了,我真心觉得他在我眼里越来越厉害。
我俩都那样那样了。
居然还能这样子像是之前一样的朋友处着。
收拾饭菜的时候,玄沉墨扫了扫周围,问我有没有看出来这片儿是风水宝地?
我皱眉说……从昨晚到现在我就没睁眼!
当然他来了睁开了,可一直也只是看着他,现在才看了看,发现还真是…
背面是环山,前面是大海,这依山傍水好的气全被聚在这块地方。
“嗯,所以,你在这里打坐,事半功倍。”
玄沉墨说的时候,我已经能把注意力从他嘴巴挪开了,说是这样,他又问我昨晚的感悟。
我仔细想了下,还是没给他说我暗暗希望我能够清净,因为我觉得……那只是暗暗希望的事儿,明面上,至少现在,我还是想他……想跟他……在一起……喜欢他……
这些念头,一个个过去,但诡异的事,我竟已经没有之前那么不好意思了,也淡淡的反问他——
“玄老师,你听过「缘断得渡」吗?。”
这句话,是走南闯北的时候在哪儿听的,也可能是方殷说的。对,就是他,一路说让我早断了红尘念想早得渡,可是昨晚我有了新的感悟。
也许这个词不是让一刀切的斩断情丝,这样断不了,就算假装断了不见面,可心里还会惦记,还是忘不了,欲念只会越来越高,我昨晚觉得,真正的意思是——
你我有缘分的话,就会一直在一起,直到缘分用尽的时候,我们从心里放下对对方的执念,然后把那份感情,升华成为爱情情欲以上的东西,最终……得到/成就大爱。
我一句句说完,玄沉墨的眼神就一点点的发亮,接着眼睛也弯起来,我就在他的鼓舞下,忍不住又多说了几句:“所以,最终的目的是两个人都变得更好,然后,才能够有能耐,去解决他人的执念……帮助他人……才是最终的目的。”
这么说完,我就忽然被玄沉墨抱住了,我能感觉到他开心,是那种不一样的开心。
可能……陷入情的我俩,不,就我一个。
他其实是带着焦虑,可现在他身上的气息波动全是为我高兴。
“你能想到这里,我很欣慰。”
松开我后,他就眼神赞许,接着说,“能想到和做到是两回事,期待你知行合一。”
他说完,问我现在有什么打算,说如果我还要继续参透的话,他就先回去,如果——
“你还需要我做什么……我可以做完在回去。”
他说的时候,眼神转变得很快,盯着我的唇,大白天的眼神就暗了下来!
这看的,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人格分裂了,但是……
“我~我……”
我该死的还是想亲他的,可是又想把情绪压下去。
毕竟刚说了那些话。
然而,下一秒在我脸颊直接一个侧吻说接吻还是晚上好,趁着月色比较容易心乱,然后就挥挥手直接转身……留下我捂着脸半天才回过神来,决定……继续打坐!!!继续参透!
参透的过程中当然是会开小差的,尤其会想到方殷。
感觉他……似乎赢了。
我到底还是走上了这条路,不过,自己选的跟别人逼迫的不一样,这事儿,一是我愿意成全玄沉墨,二是我真的有福气,可以有这个机会去参透。
努力把脑子浸泡沉入浮世三千洪流。
告诉自己,能够解决一切的烦恼忧愁妄想。
可诡异,越是这样想,反而越是杂念丛生,昨晚想的和早晨跟玄沉墨说的,那些,全部都化作云烟了一样…
一直沉不下心,修的就很慢,时间也过得很慢,分分秒秒都很煎熬,冷汗都出来了,不知道是怎么了,陡然——
“接受,别抗拒。越是抗拒什么,越是什么一直存在。”
那个自己的声音又冒出来了。
明明都是我自己的声音,可是听起来就是……充满着智慧。
“修行修的是一颗慈悲共性和光同尘又杀伐果断坚定的心,一味的退让或者一味固守都不是大道,
若你三番五次见恶不除恶,甚至同情恶劣,这叫愚善,唯一一条,凡事不做绝,话不说满,
类比起来,抗拒和接受一样。
接受这样的杂念,反对的话,就会一直存在。比如一个残疾人接受自己残疾的可以正常生活,不接受的反而一直盯着残疾,就是这个道理。
玄君不是也说了吗?你要贪嗔痴恶口业一样不落下,要入红尘……”
不得不说,这说的确实够明白清楚。
段位高的不是一点档次,感谢她的提点后,我就没再听见她说话,但这个坐——
也不用打了!
“入了就入了,又有没什么大不了,反正,入或者不入,都在我手中掌握。”
这样的念头,让我心里的杂念果然消了不少,焦虑也少了许多。
也许就是修为觉悟没到位,但是……「接受」这两个字实在是让我悟到了许多东西,其中滋味妙不可言,非言语可概述。
接受喜欢,也接受大爱,接受杂念想他,接受没放下对他的欲望,这些都没什么。
接着,索性一气呵成不给自己拒绝「接受」的机会,直接对玄沉墨发了消息,把刚才的感悟说出来,包括——
“我想你。晚上……我们去约会吧!”
该把想说的都说出来的那瞬间,我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
但——
没什么的,江萤。
你不是所谓的大救世主,你就是普通的女孩子,有这些想法,勇敢的去做很正常,能接受。
玄沉墨果然接受了,但是说他那边工作忙,要晚一点来,让我挑选一个地方。
我都不知道多久没有逛街过,唯一知道的也就是师父带我去的超市买零食…那栋楼里好像很多情侣。
我发送了那个地址,说我回家洗漱去等他,然后我回去的是阿聪家。
我很多漂亮的衣服都在阿聪家,还有头饰一类。
可是……等了一天,也没有等到他。
站在门口甚至觉得是不是他反悔了?又或者我冒进了??
却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到晚上九点,鬼常乐来了。
鬼常乐每次风风火火,火急火燎的冲来,我都会慌,问是不是玄沉墨出事了???
可没想到的是鬼常乐气喘吁吁地说,倒不是出事,是事儿太多来不了,让他来给我道歉,或者——
“崽,养你好久了,要不?你帮帮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