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沉墨说的时候我转过头看他,不知怎么接话。
好在,他也没等我回,也没看我,只盯着那片海,目光宁静。
海面风平浪静,夕阳无限好。
我捏碎手中的残符随海风吹走后,就主动坐下来数,还有三个没去。
接着,问玄沉墨他那边怎么样。
“单子没你重要。”
他说时也坐下来,说歇一会儿他带我去。
我说鬼常乐可说了,他的是大单子,没必要在我这里耗,可他说我是他带出来的,现在我刚接手他得给我做个表率,免得我以后出错,至于那些大单子,也不是一时半会拿得下来。
这次换我抿唇没做声。
但……我不明白,或者,不理解。
他对我……当真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然而,他调教的是真的好。
每当我这样想,一对上他沉静的眼眸就立刻觉得愧不自如,愧疚难当。
我不该这样的。
我没有过恋爱,也没有过喜欢的人,可是,我知道,他要我成为更好的人。
而更好的人——
一定没有感情吗???
还没问,玄沉墨忽然问我还有做前世的梦吗?
我说没了,自从上次梦见课堂打闹就没了。
他就揉我脑袋说梦不梦的都无所谓了,因为——
“陈楠背后的主快钓出来了。”
说时,海面升起一阵阵波涛。
天也忽然昏暗下来。
莫名紧张的气氛让我也呼吸凝重起来,说又要开始战斗了?
接着也告诉他关于我老幻视看到他。
结果——
“那不是幻视,我确实在看你。”
玄沉墨的话让我一愣。
他就说,“师父担心徒弟,很正常。”
我就哦一声,接着看天色更昏暗,一下也更紧张,问他,那什么时候战斗??接着说,现在我感觉我都不需要特意的去修,只要等到朱雀出来就行了……
“跟个容器似的……”这么说完,我垂头,有些丧气,因为感觉上我好像强了,实际上我知道我并没有多么强大,还是靠体内的朱雀。
谁知玄沉墨说,朱雀能出来,是因为「我行」。
“是你的心正,道正,雀魂才能出来,发挥出最大的效用,如果你的心邪,雀魂也不会帮,只会等待下一个转世,所以,你很重要。明白?”
我还真没听玄沉墨讲过这些,不过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之前第一次被雀魂燃烧的时候,我心里是有毁天灭地的想法,不过都被我压下去了,而这——
“多亏您的调教和培养。”
我对玄沉墨说时,海风四起,我正要问要不要走,他已经拉我起来,说让我保持住初心。
手拉着手往车边走的时候,玄沉墨又说等背后的主出来以后,所有的事情就都结束了。
我本来心情已经趋附平稳一下又紧绷了,问什么结束?
他上了车,抚我耳边乱发挂至耳朵后,才盯着我说——
“结束就是…从此,一朝风月,万古长空。”
他所说的那八个字,我记得是某一篇经文里的,只是,
我对于佛经研究的不透彻。
可即便不了解,也觉得深深忧虑,不安,抓他给我系安全带的手说——
“不管他什么空,我……我只要你……要你…活着。”
声音越来越小。
我又有那种害怕。
可没想,他头回浅笑着,在卡扣的吧嗒声里,正面回应说,“我说过,我会一直在你身后。”
我盯着他,不像撒谎,才就一下松懈,但……又被他衔住唇瓣,心乱如麻。
海边风起,呜呜的声音伴随着海浪声,渐行渐远又好像渐进渐空。
吻多久不记得,只记得想推开他,又没有力气。
最后回过神,已夜幕四垂,天色深蓝。
北斗星辰与明月高悬时,他捏捏我的脸,让我好好体悟心乱,把心抚平,然后他现在带我去下一家收账…
我心乱的厉害极了。
好在,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默念着经文,可——
有玄沉墨在,根本没用。
陡然就想到,他刚才说,情关难闯,他一直在我身后。
也是这时脑子里划过去一个鬼使神差的念头,“情关难闯,你在我身后,我若闯过去,你还在吗?”
他车速明显一顿,眼角弯弯,“等你闯过去就知道。”
这!这小玄八!!!
说的话,气的我头回心里不敬重他!
可也只是一小会儿,我就又崇拜起他来,他办差很利索。
给我路边买点吃的喝的,让我蹲在门口看,学,不用插手。
我乖乖听话,一整晚还真学到不少东西。
包括一些新的法啊,咒的,印法什么。
但我最喜欢的是他的手段。
那可比我厉害多了。
就拿这段说吧——
事主:“你你你,哎呀,打人了,阴司执法打人了!债务又不是不给了,居然打人,强买强卖啦!收黑账啦……哎哟哟,这次没有三千功德起不来啦……”
其实,玄沉墨压根没碰他。
说真的就碰到这种,多了,我估计……我也急,忽然就能原谅鬼常乐的炸毛了。
对这种人你上来就给好脸色的话,目测后面的程序就很难展开了。
玄沉墨就是全程冷眼。
看着事主撒泼,闷不吭吃走到事主家堂口,就一句话——
“你堂口要炸。”
在地上打滚的事主一愣,就说让他别乱讲话,哪里就炸了。
下一秒,我就看玄沉墨亲手引了一道地雷——
“现在炸。”
然后,砰地一声,真炸了,我在门口躲远点,看那事主都傻了眼了。
玄沉墨等炸完了,又捏了几个手法后,才回来,问事主,“下一个你想你家炸哪。”
事主就慌,就又要告家长。
玄沉墨就让他证据拿出来,不然,就闭嘴把功德老老实实做了,还说刚才他已经威胁了所有的堂口里的兵马,再帮着他恋爱脑不作为——
“就一起转成十等人,功德全扣光。”
说完,他就直接丢下一堆债务单子任务,“我只给你一天时间,把这里的事儿都解决完。”
就这么,一二三……居然,几个小时就都解决完了,并且,几个小时主要是路程间隔。
事实上,每个堂口就几分钟的事儿。
玄沉墨跟鬼常乐不一样,他知道我看一眼就会了,问我回了几个,我说我都会了,再顿了顿,靠过去说之前他困住鬼常乐的我都会。
玄沉墨就少见的笑,竟说他知道。
我一天看他笑两回,还蛮惊讶,这会儿单子解决完了,手机信息框却炸了。
我开始以为鬼常乐是说玄沉墨手法粗暴不敢看,后来玄沉墨带我吃宵夜,鬼常乐打电话来了,才不得不接。
没想到的是,鬼常乐压根不是兴师问罪来的,而是说——
“崽,我说老玄跟你甜蜜完了没?他可是丢了那边的大单就过来跟你折腾,你赶紧让他回啊!”
我震惊了。
但玄沉墨一点也不意外,伸出手,我就把电话给他,他就一句话给鬼常乐说闭嘴了。
他说——
“茶不够堵嘴?你想要什么堵?”
玄沉墨说的时候,拿着我的电话却盯着自己手机说这,忽然眉头紧锁,顿了顿,同时对电话和我说——
“藏区给信儿,陈楠在藏区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