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四下里一片寂静,仿佛连风声都止歇了。
虞清宴第一反应去看季君琰。
红衣青年不慌不忙的吃完了最后一块点心,虞清宴并没能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情绪。
从始至终,他连眼皮都没有抬。
司空祁一个人来也就算了,竟然还带了司空宁一起,陆执心中不舒服,他试图起身帮季君琰逐客,但是腰间的乾坤日月环倏然闪亮。
季君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哥,我来处理。”
陆执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安生坐着了。
所谓“既往不咎”,只能是对司空祁自己,而不是对曾经拿季君琰当牲畜一样对待的司空宁,司空宁对季君琰所做过的一切,就算他这个师弟大度不计较,他也不会轻易算了。
所以若司空祁坚持站在司空宁那边,那他就没什么同门之谊可顾念了。
他们两个都不说话,虞清宴、顾未然和陆扶笙自然更不吭声。
一时间无人理会司空祁和司空宁。
这对兄弟万分尴尬的站着,司空宁眼里露出冷光。
司空祁脸色涨得更红了,他低声又叫了一句“季师兄”。
季君琰终于抬眸看了司空祁一眼。
眸色冷冽。
隐含血戾。
他望过去的时候,顷刻间惊的司空祁出了一身冷汗。
这眼神委实不像看活人。
司空宁忍无可忍,他上前一把将司空祁拉到身后,冷冷道:“季君琰,杀人不过头点地,我上郡司空氏已经被你害到如此,你也不要欺人太甚!”
素来知道这个亲哥的脾气,司空祁吓了一跳:“哥!”
他们这回可不是来找茬的。
相比于司空宁的怒发如狂,还有司空祁的心惊胆战,季君琰显得有些平静过头了。
司空祁隐隐感到有些不妙。
他忽然万分后悔起今日来找季君琰的这个决定。
他应该跟那些只顾自己利益,逼迫司空宁来向季君琰示好的老家伙们据理力争,而不是抱着万一的侥幸,认为季君琰和陆执当日既然不曾为难他,便也同样不会为难他哥。
青年的声音打断了司空祁的思绪。
“我害上郡司空氏到如此?”
季君琰懒懒靠在椅子上,随手端起一杯酒。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把酒盏掷于桌案上。
“砰——!”
石桌发出一声沉闷至极的声响,随即出现道道裂痕。
季君琰冷冷道:“那就算是我害的吧?怎么,你要来找我报仇?”
司空祁赶忙道:“季师兄,不是这样的,我哥他只是脾气不好,其实他心不坏的,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
“我让你说话了吗?”
季君琰根本不等他说完:“司空祁,上次给你脸,不等于这次还给你。”
由于年龄相差比较大,司空宁素来疼爱司空祁这个弟弟,本来这些时日就憋屈压抑到了极致,如今见到自己弟弟被季君琰如此羞辱,一时间只觉得五内俱焚。
他脸色铁青,厉声道:“季君琰!”
“你有什么你冲我来,跟我弟弟没关系,他一没招你二没惹你,你对他发什么脾气!”
“果然不愧是青楼女子肚子里爬出来的,毫无教养!”
话音落下,四周空气又极为诡异的凝滞了一瞬。
季君琰脸色登时沉了下来。
司空祁心里“咯噔”一下,当下便知道坏事了。
但季君琰还是没有发作。
陆执对陆扶笙使个眼色。
陆扶笙会意,立即毫不犹豫的拉着虞清宴和顾未然离开了。
离开前,虞清宴附到陆执耳边,低声对他说了几句话。
陆执微怔,随即点了点头。
司空祁已经什么都不想再说了,现在他只试图将司空宁扯走。
可是司空宁狠狠瞪着季君琰,死活不肯动。他剧烈喘息着,像是要把面前这个红衣青年千刀万剐。
季君琰修长手指扣在桌上。
他眸中隐着骇人的波涛汹涌。
“司空宁,当年我就说过,不许侮辱我娘亲。”
“你真以为在这沧澜之巅上,我就不敢杀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