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之阳就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岑遇行也搂住他的腰,两个人已经贴在一起,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声。
“莫神医。”舍不得放开,但又必须放开,岑遇行知道,这于礼不合,正想松手。
莫之阳突然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就这样别动。”然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好了,我要睡觉,你别动。”
“啊?”
被这一说,岑遇行还真的不敢再动,就这样抱着他。
看着怀中熟睡的人,岑遇行想:他或许根本就不知道,这抱着是何意思吧?听阿陵说,这莫神医,自小在谷中长大,除了师父师兄,就再也不曾接触到其他人。
天真无邪,又散漫单纯,只怕都不知所做之事,于礼不合。
而自己,就是利用他的单纯烂漫,使得两人再近彼此一点,真是寡廉鲜耻。
马车进宫,过宣德门两人就下来,由一个小太监领着。
“皇宫肃穆森严,不可太过吵闹坏了规矩。”岑遇行嘱咐,又觉得这句话太生硬,多加一句,“万事有我。”
莫之阳乖乖点头,心里腹诽:嘿,我亲爱的baby,你看不起谁?你这个过期了的酸辣粉。
老子当年在皇宫上蹿下跳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里呢。
“皇宫可好看么?”岑遇行小声问他。
为什么他一副,带农村娃见世面的语气,莫之阳配合的点头,“好看的。”
闻言,这岑遇行略微有点满足,“好看是好看,也闷得慌,我六岁就成了陛下的伴读,在这宫里也住了几年。”
“哇!”莫之阳眼睛闪出光彩,一脸崇拜的看着他,“你在那么好看的地方住过吗?”
“是啊。”见他满眼都是崇拜,又被讨好到,岑遇行忍不住轻笑,手揉揉他的发顶,“这里,也不是那么好。”
真是个乖孩子。
小太监往后偷偷看一眼,发现那小神医脸上有些敷衍,看起来根本不是崇拜。
莫之阳揉揉脸颊:演戏好难。
小太监一脸问号:这是什么招数,虽然不懂,但大受震撼。
但一个奴才,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是知道的,又把问号按回去,低头带着两人到陛下寝殿。
“参见陛下。”
莫之阳也跟着跪下。
“平身。”皇帝盘腿坐在矮榻上下棋,随手将棋子丢回棋盒,将目光落在那穿嫩绿色衣裳的孩子身上,“抬起头来。”
要看你爹?
莫之阳听话的抬起头,这要是按照宫斗的本子,所有的故事都从这句话开始,但老子只想做太上皇。
看到他长相时,皇帝皱起眉头:原以为会是一个耄耋老者,居然是个稚嫩孩子。
“陛下,这就是莫神医。”岑遇行看出陛下的疑惑,拱手道。
“帮朕瞧瞧吧。”说着,皇帝左手挽住右袖广袖,伸出右手搭在棋盘边缘。
莫之阳将手上的药箱放到一边,半跪在脚踏边,挽袖搭脉。
“陛下近日有些劳累,加之转季以致身体困乏,却又不得入睡,时常伴有哮症,花粉柳絮之类的,都得离远一点。”
莫之阳很认真的说,从药箱里拿出两样东西,一个是拇指高,葫芦形状的小瓷瓶,“这是治疗哮症的丸药,早晚各一次,饭后服用。”
另一样东西,岑遇行熟,是药囊,他曾赠予自己。
“这是助眠的药囊,就垫在枕头下即可。”莫之阳把两个东西放到棋盘上,然后站起来,“陛下,饮食一定要注意,这几日忌食辛辣刺激的,初春百花繁盛,要离远点...”
岑遇行在一边听着他一句句,一字字的叮嘱,正如同他对自己那样,事无巨细。
他是不是对所有患者都如此体贴,不仅仅只是对我?
意识到这一点,心里难受起来。
“果然神医啊。”皇帝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喋喋不休的人儿,这一副故作老成的模样,倒有几分可爱。
“将军身体残留的毒,可有大碍?”这些都是小事,皇帝叫他来,主要是问这个。
“只要不讳疾忌医,半年即可清除,清除之后,身体会更加健康壮硕。”莫之阳拍着胸脯保证。
我不好好医我老攻,我医谁?医你吗?
“那便好。”看他信誓旦旦,皇帝也稍微放心。
略说了说话,就叫两人回去,在马车上,终于忍不住。
“莫神医,是对所有病患都如此体贴的?”岑遇行问的,语气有点小委屈。
“是啊,我是医者,医者仁心。”莫之阳点头。
大将军委屈屈,枉我每天晚上都梦见你,“对了,你给陛下的药囊,香味与给我的略微不同。”
“你们病症不同,有几味药材,是不同的。”莫之阳回答得自然。
废话,你那药囊是我特地做的,放了点好东西,一直闻,虽然助眠,但会让人做梦,做奇怪的梦。
不让你日思夜想,怎么对老子动心?
“原来如此。”岑遇行微微点头。
回到王府,岑遇行只能看他乐呵呵的去找他的师兄,自己落寞的回到房中。
看到枕头下的药囊,叹口气,“原以为我是唯一,结果不是。”
两个人一独处,温珂陵就紧张,生怕师弟不小心说漏嘴什么的,让遇行察觉出什么不妥之处。
在得知两人回来之后,马上端着参汤去看岑遇行。
“遇行,在吗?”
听到是阿陵的声音,岑遇行赶紧把药囊藏好,走去开门,“何事?”
“听说你回来了,怕是累了,所以给你送点汤来。”温珂陵将汤到进门的圆桌上,“要我帮你按摩一下吗?”
岑遇行摇头,“不需要。”
“师弟去采药了,说是让我帮你按摩一下,有助于恢复。”微微一笑,颇有风情,温珂陵走到他身后,“遇行~”
双手已然搭上他的肩膀。
“男男授受不亲。”岑遇行错开身子,把他的手扯下来,“我不累,阿陵你还是先回去吧。”
又是这种拒绝的姿态,让人生气。
“遇行,你是在嫌弃我吗?”温珂陵有点生气,“你知道的,我是喜欢你的,遇行,而且我们也可以成亲。”
“成亲!?”这两个字,可把岑遇行吓得愣住,“什么成亲?”
本王可没说过要和你成亲,其实,若在之前,成亲也还罢了,岑遇行没有喜欢的人,说报恩也可以。
但此时,自己以及心有所属,怎么还能跟他成亲。
“你不喜欢我吗?”看他反应这样大,温珂陵有些受伤,自己这样的长相,对他又这样好,怎么会不喜欢?
“阿陵,你救过我,我很感激,但成亲之事,实在事关重大,我不想。”岑遇行站起来,走到屏风前背对着他。
目光像是可以穿过屏风,看到枕头下的药囊。
温珂陵为他的拒绝恼火,但只能故作轻松的开起玩笑,“为何?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不是很正常吗?”
“那都是话本里说的,做不得数。”能听出,阿陵不敢再提及,岑遇行松口气,若是真的强逼,只怕自己也会生气。
到时候,两个人都没脸。
“那你就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没有逼他,温珂陵看着他笔直的背影,故作轻松的转身出去。
出去之后,温珂陵握紧拳头:我一定要让你娶我!岑遇行,我说到做到。
岑遇行松口气,攥紧了腰间的药囊,心中五味杂陈,莫神医只怕无意,都怪自己先想入非非。
“唉,都是我不该痴心妄想的。”可我偏偏就是忍不住,忍不住痴心妄想,甚至每晚做梦,都是他。
可那样稚嫩单纯的孩子,怎么会喜欢自己这样杀人如麻的将军?可笑。
一直到晚上,温珂陵收拾一下东西,专门去小厨房,打算给遇行做一道莲子桂花羮,不就是做饭吗?
要说做饭,那以前在药谷,都是师兄弟轮着来做的,谁不会呢?
“你们都下去吧,我给将军做完这羮之后,自己来收拾。”温珂陵挥推小厨房所有的下人,开始煮水。
再做羹时,将一包白色粉末,撒到食物里,“你不是最在意礼节名声吗?如果生米做成熟饭,那你肯定会负责。”
对这种正人君子,只能用下作的计谋,才能得逞。
把粉末撒进去,温珂陵赶紧用木勺子搅拌均匀,确定没什么异味之后,才放心,“岑遇行,你只能和我成亲!”
你只能是我的。
“遇行,我给你端了夜宵。”温珂陵满脸堆笑的推门进来,发现他正要休息,“你先吃点,再睡吧。”
从书房刚回来,岑遇行本打算洗漱换衣休息,看到有吃的,也确实有点饿,“多谢阿陵了。”
“不客气,知道你最近忙嘛。”温珂陵舀出半碗,温度刚刚好,递过去,“吃了就好好休息。”
不疑有他,岑遇行接过碗,“多谢。”
“你我之间,何须客气呢?”一脸期待的看着他,温珂陵心里催促:快点吃,快点吃啊,药效应该会很快发作的。
用勺子搅弄碗里的食物,岑遇行舀起一勺,闻了闻,清香扑鼻,确实很勾人胃口,“没想到,阿陵的手艺也不错。”
温珂陵只是笑着,看着他把勺子凑到嘴边:快点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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