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弟听到声音,齐刷刷的看向一旁低头吃饭的岑遇行。
好家伙,他气得连筷子都给掰折了。
“遇行,你这是怎么了?”温珂陵才注意到他的脸色十分不好,最近他好像一直如此,早睡,也总是有心事。
“没什么。”不知如何解释,岑遇行啪的一声将筷子重重放到桌子上,“年成,换双筷子。”
年成垂首,“是。”王爷生气了。
“遇行,你怎么了?”猜到他不高兴,但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
几个人都被他莫名其妙的情绪搞得疑惑。
“师兄,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莫之阳还有些害怕,抓住师兄的袖子不肯松手,也被他的喜怒无常吓到。
温珂陵安抚师弟,“没事没事。”
“遇行,你是不是因着那人是青楼的,便觉得不方便,还是说不干净?”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温珂陵知道,遇行向来讨厌这些乌七八糟的地方。
如今师弟已经流连青楼妓馆,若是遇行能连着师弟一起讨厌,就好了。
你才不干净。你们全家都不干净,不对,阳阳是干净的。
“不是。”接过年成递来的筷子,岑遇行也无心再用膳,“终究不是熟人,这秦楼楚馆三教九流兼有之,不太安全。”
“我是明白你这意思。”温珂陵附和,转头安慰师弟,“要不,你先等等,等过几日查清楚你那人的底细,再赎身也不迟。”
“不会的不会的。”一听这话,莫之阳开始紧张,扯了扯师兄的袖子,“阿行是好人,他一定是好人,我求求你师兄,我真的好喜欢阿行。”
温珂陵皱眉,“阿行?”这名字听起来,不由得看向遇行,真巧。
“他叫阿行,他跟我说的。”莫之阳不肯善罢甘休,开始哑声求着他,“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阿行,师兄,我这辈子都没有求过你什么事情,我真的只喜欢阿行,我求求你了,帮帮我吧。”
声音已经带上哭腔。
岑遇行垂眸,看着面前那一碗吃一半的白饭,面无表情。
“师弟,你先回去,我跟遇行说说。”看师弟这样,温珂陵真的后悔,没有早把他带到那些地方去,巴不得赶紧和那个什么阿行在一起。
“好吧。”看来无可挽回,莫之阳也怕惹师兄生气,只能乖乖的先回去,临走时,还记仇的瞪了岑遇行一眼。
温珂陵给他夹一块鸡肉,“你怎的这样,师弟他难得如此心悦一人,合该成全才是。”
“成全?”岑遇行没有再吃,站起身来,“他性子单纯,若是被利用该如何?你可曾真的在意过,疼爱过你的师弟?”
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他根本不在乎阳阳。
说完这句话,就把人抛下。
就方才这态度,温珂陵肯定,这遇行一定是对师弟有意,只是师弟不知道罢了,所以,他得知师弟有心上人才会不高兴。
好啊,岑遇行,你居然敢背叛我,转而去喜欢我师弟。
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这午膳,谁都没有心思再吃。
温珂陵憋着坏,想让师弟对岑遇行生厌,午膳也不吃了,直接去找他。
“师兄。”莫之阳在屋里,正趴在桌子上生闷气呢。
“师弟,你还生气呢?”温珂陵提着吃食进来,“午膳是不是没吃啊?”
莫之阳坐直起来,嘴巴噘得老高,“师兄。”
“遇行你也知道,他脾气向来如此,看不起这些三教九流的人,连带着你的阿行也看不起。”走到桌边,将食盒放到桌子上,温珂陵自顾自坐下。
好家伙,这就来挑拨离间了?
听到这话,莫之阳配合点头,“他最坏了!”
见师弟上套,温珂陵叹口气,“他这人就这样,你也别往心里去,知道吗?遇行可能就是怕你有了那个人之后,不好好给他诊治,才会如此的。”
两个人正说话呢,天上突然轰隆一声响雷。
好家伙,说瞎话要被雷劈了吗?莫之阳看向温珂陵
“怎么好端端开始下雨了。”温珂陵站起来,走到窗台,探身看去,一阵风吹过,还夹着雨丝。
这一声响雷,也惊到屋内借酒浇愁的人。
“王爷,您怎么开始喝酒了?”年成看雨势渐大,赶紧去将窗关上,一回头,就看到王爷一杯接一杯的狂饮,“王爷,您还在喝药呢,需得克制些。”
“克制?”岑遇行已然半醉,闻言,竟趴倒桌子上轻笑出声,“克制?有什么用?我和他只能藏在那间小屋里,暮色将我们笼罩得彻底时,他才会撒娇喊我一句阿行。”
“王爷。”年成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站在桌边叹口气。
岑遇行始终不肯抬起头,“你先出去吧,本王有分寸。”
只怕阳阳今晚还要去闻香楼,所以不敢喝醉,怕他找不到自己,会伤心。
年成不敢再说什么,躬身退下关上门。
等屋里只有岑遇行时,才坐直起来,揩掉眼角的水渍,“何苦呢。”又是一杯烈酒下肚。
但听说阳阳去闻香楼时,岑遇行还是拖着疲惫的身体,比他早一步赶到那里,等他回来。
“我跟你说,那王爷真的是坏蛋,师兄说他,是看不起阿行,怕我只顾着阿行,不管他的身体,才不愿意我为你赎身,真的是太坏了。”
趴在他的怀里,莫之阳紧紧抱住他的腰,信誓旦旦的保证,“你放心阿行,我一定会一定会帮你赎身,然后等我治好那个王爷,我们就离开,就回药谷,再也不回来,好不好啊阿行?”
岑遇行抱紧怀里的人,眼神空洞的看着床帐,一言不发,酸涩,从心里一直蔓延到眼底,一眨眼,又有水汽晕开。
“阿行,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呢?如果你不愿意,那我...”说到这里,莫之阳却开始哽咽,“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以后也不会来找你了。”
“师兄说,就算你要和一个人在一起,也要看他喜不喜欢你,阿行你如果不愿意的话,那我以后也不会来找你了。”
“......”想倾诉爱意,可是岑遇行不敢啊。
怕一开口,就连抱着他的机会都没有,就怕一开口,他知道自己是谁。
唯有紧紧将人抱住,除此之外,岑遇行别无他法。
“阿行,你喜欢我吗?”莫之阳不肯善罢甘休,继续追问。
我心悦你
用着口型跟他说,却也只能如此。
没有得到回答,莫之阳蔫儿了,趴在他怀里,没有再说话。
莫之阳心里已经开始计划怎么逼老色批掉马,淦,这层马甲不脱,其实也挺麻烦的,过几日就应该够了。
也不知为何,这两日都在下雨,下得人心神烦躁。
岑遇行躲懒,来这园子里一处小亭子,听雨赏竹。
莫之阳也不知去做什么,撑着伞小跑过来,鞋袜和衣角都被雨水沁湿,快步小跑的钻进亭子。
结果,正巧就和他碰了个面。
小白莲表示:才不巧呢,老子找了他一整个王府,要了亲命了,居然躲在这里。
“哼。”看到他,莫之阳鼓起腮帮子,气不打一处来,转身撑着伞要走。
“站住!”
岑遇行恼了,他怎么能一见到自己,就这样的态度!
莫之阳把手上的油纸伞收起,伞柄捏在手上,转头瞪了他一眼,“你要做什么?”
“你就这样厌恶我?”藏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指甲陷进肉里,可岑遇行却感受不到疼痛。
相比于这点疼,心更疼,他昨晚还在自己怀里,撒娇说喜欢自己,怎么今日,就能这样无情。
“师兄说,你看不起阿行,我才不要和你说话呢!”莫之阳赌气一跺脚,轻哼一声,转头不看他。
就是要这样逼他,让他心痛,让他不忿,让他自己把马甲脱了。
“你真的就这样喜欢他?”岑遇行泄了气一般,肩膀都耷拉着。
“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是喜欢阿行,我就要和他在一起,怎么样?”说着,莫之阳还嫌不够,“阿行比你好太多,阿行,阿行他最疼我的。”
说完,又似乎想起什么一般,莫之阳突然垂下头,笃定的语气消失,垂下头,“虽然,他没说他喜欢我,但是阿行最好了,他是喜欢我的。”
岑遇行心如刀绞,眼眶晕开水汽,偏头看向亭外墙角的那一簇翠竹,喃喃自语“我是喜欢你的。”
“不关你的事!”莫之阳没有理他,撑开伞,一头扎进雨帘里,快步逃离这里。
莫之阳一边跑,一边给自己点个赞:呜呜呜,刚刚那场戏,我给自己打一百分,谢谢各位的支持,太感谢了。
“呵,不关我的事?”岑遇行松开手,手掌心只留下五个月牙。
因为和他闹脾气,莫之阳早早的就离开王府,去闻香楼。
“阿行~”
屋里还是乌漆嘛黑的,莫之阳却能准确的找到他的位置,一把扑过去,扑进他的怀里,“阿行,我好想你。”
抱紧怀里的人,岑遇行轻笑出声:想我岑遇行一世光明磊落,却没想到,只能在暗处,才能抱到心上人。
“阿行,你笑什么?”莫之阳抱紧他,“你是不是要走了,要离开我了?”
声音像只被抛弃的小奶猫。
“你想看看我长什么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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