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一袭清冷的黑衣和面前喧闹的人群形成鲜明的对比。
长安手捧黑匣恭敬侍立在侧。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身边的人一字未发,他的脚却是站的都有些麻了。
不过比起自己,他更有些同情的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徐召。
也就是徐召还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自他出现的一刹那他的所作所为都被王爷在这冷眼旁观着,也不知该作何感想?
这个时候的他忽然觉得,所谓抬头三尺有神明,王爷会不会就是那个神明?
看来自己日后行事也该小心谨慎些才是,他正引以为戒着,就看到陆姑娘站在了台上,要和徐召比试?
……跟在王爷身边多年,作死的人他见的多了,但能把死作到这种地步的,那还真是第一次见。
如今这个徐召也算是替自己开了眼了!
长安心中正啧啧感叹,就听到陆姑娘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一招就够了?
陆姑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身边某王的气息一变。
紧接着,他也跟着十分担心了起来。
遵着王爷的意思,不能惊扰到陆姑娘。
既如此,说话应该是要把声音压得很低,可有什么用啊?
这儿这么吵,别说是正常说话,就是扯着嗓子那边儿的人也照样听不到!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长安到底还是压低了声音开口。
“王爷,要不要帮陆……”
话才说到一半,某王冷飕飕的眼神就飘了过来。
……长安心里猛地一跳,话锋急转,“是,属下多嘴了,保证不帮陆姑娘!”
长安忙收了心,可又看到台上那作死的徐召,到底还是心头不安。
“……王爷,那徐召阴险狡诈,不能以君子之心度之,若真的对陆姑娘做出些什么,您就真的不担心吗?”
这回他一口长气,总算是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某王也似终于听进了心里,眼皮一眯,道。
“该担心的是徐召才对。”
长安不由感叹,“……王爷对陆姑娘还真是自信!”
某王没再开口,眼神凉凉的朝台上飘了过去,饱含兴味。
他倒要看看,那个女人究竟如何一招就能赢了徐召,也就是在这个时候……
谢衍那种熟悉的感觉怎么就越来越强烈了呢?
从徐召出现前不久,他就开始有一种被人盯上了的感觉。
可这里可是京城,他可是定国公世子,什么人敢盯他不是找死?
……他左看右看也没看见哪个丧气的人脸上写着想死二字,再加上徐召逐渐开始作死,他也就忘了这回事了。
只是这一刻,这种被盯着的感觉怎么愈发强烈也愈发熟悉了呢?
就像是……他骤然抬头,一瞬就撞进了那双漆黑不见底的眸……
“四……”
一旁长安忙远远的对着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才回过神来,真的是四哥?
好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台上四嫂和徐召身上,趁人不注意,他便一路小跑了过来,“四哥怎么会来这儿?”
萧景翊没有说话,长安却是抬了抬手上的黑匣。
“王爷是来送贺礼的。”
“贺礼?”谢衍一怔,这才想起今日是四嫂南院开门的日子。
只是想到四哥可能会送的礼……长安一瞬有些心跳!
试探的看了某王两眼,见其没反对,他便好奇的上前将黑匣打开,里面放着的俨然是一支云凤纹金钗。
长安一瞬惊讶非常。
钗子倒是没什么,主要是这竟出自四哥之手!
从小到大跟随四哥这么多年,四哥一向不近女色,唯恐避女子之不及,更不要提女子用的东西了!
还记得四哥头回给祖母贺寿的时候,送来的竟是一匹汗血宝马。
当时可吓坏了祖母,好歹是堂堂翊王送来的礼,她不敢不收,也不敢轻易赠人,最终竟是将那匹马给生生供了起来。
后来还是他说服四哥亲自给祖母解释,祖母才将马送给了自己骑。
最终四哥便选了一副上好的墨宝送给祖母,祖母喜笑颜开。
自那之后,谢衍便知道四哥对女子仿佛有着天然的抗拒。
直到遇见四嫂……这才总算是开窍了?
谢衍不由发出一声赞叹,“……四哥有心了!”
话里别样意味明显,萧景翊冷眸看他,“整日里采花斗鸡,世子很闲?”
谢衍这就无辜了,想出一早的说辞。
“……是景琳公主想要斗鸡,对了,还有四嫂来着……”
一旁长安闻言瞠目结舌,四嫂这都叫上了?
萧景翊没有说话,谢衍反而有些心虚起来,“……正好四哥也来了,不如……一起?”
最后两个字是某谢咬牙才说出来的,他实在有些无法想象堂堂战王,翊王殿下和他们一同斗鸡会是个什么场景……
谁都知道话也就是那么一说,不过请翊王殿下斗鸡这种事,怕也只有某世子才说的出来!
下一秒,某王面色果然一沉。
谢衍和长安心中皆是咯噔一下,萧景翊凉凉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扫过,最终看了台上的陆清浅一眼,便道。
“本王还有事。”
说完,转身离开。
……长安愣了片刻才想起手中的黑匣,看着渐行渐远的某王,干脆一咬牙把黑匣递给了谢衍,郑重其事的口吻道。
“世子,一切就交给您了!”
谢衍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眼前两个人的影子就消失不见了……
这边台上,陆清浅顺着谢衍的方向似乎看到一抹熟悉的黑影。
心中一跳,再定睛细看时,那抹影子却又已经消失不见了。
难道刚才那一瞥只是她的错觉?
下一瞬,对面徐召不耐的催促声就传了过来。
“你若是怕了,本公子给你一次后悔的机会。”
陆清浅回过神来微微一笑,丝毫不以为然,“倘若我也愿意给公子一次机会呢?”
……她是真心的想给他一次后悔的机会,只要他不再纠缠景琳公主。
可落在徐召眼中,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
心中一声轻叹,陆清浅就缓缓朝他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