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影穿着一身花花绿绿,头戴红色大花,一张烂了不成形的脸上描红画绿,活脱像是活着的恶鬼。
而她扑过来的一瞬间却又像是滚过来一个人形大彩球,当然,忽略那张可怖的脸的情况下。
陆清浅下意识的连忙避开,“扑通”一声,大彩球倒在地上。
待众人回过神来,大彩球已经从地上爬起身来跪在陆清浅面前,诡异面容上,眼泪婆娑。
“啊……啊……”
毁了容的大彩球可不就是已经疯了的陆清宁?
她看着陆清浅支支吾吾许久说不出话,仿佛拼尽了力气勉强才只能发出一个啊字。
陆清浅上前将陆清宁扶起的瞬间,伸手抚过她的脉搏,确定她是疯了无疑后,便做出有些关切的模样道。
“三妹妹怎得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不说话,陆清浅就接着开口。
“她如今虽已不是五皇子妃,可到底也是我陆家的女儿,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否则便如此疯疯癫癫诡怖模样出现在众人眼前,丢的岂不是我陆家的脸?”
话说到一半,陆清浅看着老夫人微皱眉头的模样,“如今还只是在家里,若是来日一不小心跑了出去,那可就是不好收场了。”
说完,陆清浅便转身离开了相府。
其实,陈金凤早就想把这疯了的三姑娘给关起来的,奈何陆明远不肯,老夫人便一直也就纵着。
她虽嫁进府上不久,但不是不知道老夫人最看重的是什么。
于是也就冷眼看着,只等着待陆清宁丢了府上的人再叫老夫人严肃处置了。
却没想到,今日二姑娘给提了个醒,老夫人竟是不顾陆明远反对,直接就把陆清宁彻底锁死在了婉宁阁。
为此,陆明远又一次把陆清浅恨的透透的。
陈金凤身处其中,不由便想要劝劝,“二姑娘也是为了三姑娘好,三姑娘如今的样子,的确是不适宜见人。”
却未曾料,听到二姑娘三个字,陆明远便像是炸了毛的老虎一样,即刻跳起身来。
“她会为了宁儿好?那个逆女分明是看宁儿是兰儿所出就肆无忌惮,她就是和兰儿过不去,她知道兰儿是我最爱的人,所以她就是摆明了和我这个当爹的过不去!”
……最爱的女人?
虽然一开始就没指望,虽然一开始陈金凤所图的就是堂堂宰相夫人的位置和陆明远那张长得还算英俊的脸。
但当切切实实听到这几个字,陈金凤到底还是心头一冷。
一瞬之间,再看陆明远的脸上仿佛也写着朽木不可雕几个大字,再无如从前般觉得他英俊的感觉了。
一个人的相貌,当真会因着这个人的行事所能产生改变么?
陈金凤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现在看这张脸是真的看腻了。
好在,她已经怀上了子嗣,从今往后,她只做好她的相府夫人,将来做好她的相府老夫人,这也就够了。
至于陆明远……没了皮囊,他在她眼里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随他去吧,任他再恨二姑娘和翊王,又能怎么样呢?
不过是蚍蜉撼大树而已,想到这里,陈金凤轻抚着小腹,面上浮现一抹彻底放下的坦然笑容……
陆清浅从相府出来,一路上陷入沉思。
经过方才把脉,她总觉得,陆清宁身上似乎还藏着别的什么秘密。
因为把脉那一瞬间,她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两种致人哑巴的毒药。
这头一种确确实实只是单纯的哑药,另一种却就比较狠了,让人说不出话的同时还会陷入疯癫。
也就是说,陆清宁今日疯癫的模样,不止有她一份毒药的功劳。
而萧景睿为了防止她说出自己不举的事实,给她下药的时候她已经疯了,想来也没有理由再下一味疯药。
而在她身上下另外一种药的人,想必是在自己对她动手之前就已经出了手的。
又或是,陆清宁已经疯了,却疯的还不足以让人放心,所以那人便又特意下了一道致疯又致哑的毒药!
一如萧景睿是为了不让她说出自己不举的秘密,那另外这个人呢?
他有有什么天大的秘密被陆清宁知道,不愿被公之于众的呢?
而方才也正是因为这个,她才特意说了那番话。
为的便就是让陆家人暂且将陆清宁关起来,以免她一不小心跑到了外头,那怕就是又要一不小心就死于非命了。
而若是关她在陆家,过些日子再传出陆家三姑娘疯病好了的谎言,那幕后之人到时候也就自然坐不住了……
思及此,陆清浅吩咐马车外的李虎即刻回去陆家附近守着。
总不能在她的计划实施之前人就出了什么意外,若是那人反悔想要回过头来杀了陆清宁,有李虎在,倒也算是省了事了。
而李虎面粗心细,做这样的事也再适合不过。
李虎即刻领命而去,陆清浅则是往南星阁赶去。
马车才刚停下,陆清浅就被眼前情景惊的有些发怔。
只见南星阁一侧,原本是一家叫做悦和楼的酒楼。
此时,写有悦和楼三个字的牌匾正在被人取下,里面的桌子椅子也正被人一把把的往外抬。八壹中文網
除此之外,门口还有锯木头的,搬运彩漆的,还有赤裸着上身和砂浆的,抬油毡的……
这摆明了是一副要装修的节奏,这原本也没什么。
兴京这样的地方,店铺兴衰易主几乎是每日都能见得到的事,只是陆清浅惊讶之处就在于,那站在门口监工的人,分明就是纪老板?
这是……搞什么名堂?
陆清浅正好奇的功夫,纪老板一个不经意的转身,看见陆清浅便匆忙朝她招了招手。
陆清浅正走过去,纪老板又命一个搬出椅子来的人将两把椅子放到他身边。
紧接着又用袖子亲自擦去其中一把上莫须有的灰尘,而后才又朝陆清浅挥挥手,“……快坐!”
说完,大街当道的,纪老板竟自己就先坐了下去。
陆清浅看了看纤尘不染的椅子,狐疑语气开口,“纪老板这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