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计划有变,但日子终归还是要过的。想到此处,谢启也不纠结这么多了。
不过他却在暗中对新武帝的忠心收了一分,之前在京城的时候,新武帝说得比唱得好听,许诺他只要找到证据就将他调回京里。
他也是信了新武帝的鬼话才会跑到江南来,只是没想到这会儿却是骑虎难下,不得不一边与秦王虚伪与蛇,一边查探铁矿的下落了。
想到此处,谢启不由得叹了一声气。
只不过这阵叹气声却是极轻的,一旁的柳欣儿早已陷入了沉睡之中,谢启生怕吵醒了她。
看着柳欣儿睡梦中恬静的笑容,谢启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抹宠溺。
当目光移至柳欣儿的腹部位置时,谢启心下一片柔软,眼神也愈发的坚定起来。
他一定会尽全力护住她们母子二人的。
想了一会儿,眼皮越来越重了,谢启便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一早,谢启收拾好之后便上衙去了,而柳欣儿则是照常留在家中养胎。在没满三个月,胎没有坐稳之前,她是不能随意走动的。
如此两人就如往常一样,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
竟是谁也不曾发现京中有信件送来,就连府中的暗桩都瞒过去了。
至于那只雪白的鸽子则是被柳欣儿当做了宠物养在房中,能进入他们房间的自然都是心腹中的心腹了,因此也不怕被人说出去。
到了衙门,谢启便开始处理起今天的事务。
之前积存的案件和需要过目的文件都差不多处理了。
今天衙门的事情比较少,谢启只用了大半天的时间就将事务处理完毕了,本来谢启打算下个早衙。
不过看了看天色,距离下衙的时间还久着,他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突然,他想起了堆在书房里的那堆陈年账本。那堆账本的秘密他至今都没有研究出来,横竖下衙的时间还早,谢启便又从角落里翻出这堆账本开始研究了起来。
刚放下手上这本天启四十九年的账簿,谢启又拿起了新武一年的账簿,只是一个不慎将杯中的茶水给溅射到了新武一年的账本上。他连忙手忙脚乱的擦拭起来。
只是擦拭的这下,谢启却有些恍惚,看着纸上慢慢晕开的墨迹,他隐隐约约有些明白违和感到底在哪里了。
想到此处,谢启连忙将所有的账本再次翻阅了一遍。
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他发现从天启一年到新武六年的账本纸张都是同一种,就连新旧程度也一模一样。
这便是这些账本们的违和之处。
从天启一年到现在新武六年已经过去了五十多年的时间了,按理说即便是衙门里的纸张库存充盈,也不可能隔了这么多年,这些纸张都一成不变吧。
由此谢启推断出,这些账本没有一本是真的!
想到这个结果,谢启不由得满脸错愕,瞬间就联想到了之前来时新武帝给他说过的话。
虽说现在的江南属于秦王的封地,税收也是全部收进秦王的囊中。但每年却是必须给皇帝进贡的,进贡的名义上是祭祀祖先用的。
然而新武帝曾说过,自从他上位后,秦王交上来的贡品可谓是少之又少。
每当他问起时,秦王就以连年灾害导致江南欠收的名义不痛不痒的抵回新武帝的话。
江南府可是大梁王朝最富饶的地方,即便是受灾了也比其他的府城好上不少。被秦王这么一挡,新武帝自然是不服气的。
但当新武帝想查江南每年的税收时,却发现所有关于江南的税收都被他老爹给销毁了。
所以谢启一来就查了江南的税收,只是从这些税收上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直到发现这些纸张的端倪时,谢启才恍然大悟,原来整个江南的账本早就被调包了。
本来他还以为秦王只会修改一些表面的账本,但万万没想到他却是连同天启一年到现在的账本全都给调包了。
想到此处,谢启想从账本的撰写人入手。
这么一想,谢启脑中灵光一闪,又发现了自己曾忽略的一处破绽。
那就是江南几十年的账本的笔迹竟然是一模一样的!
府衙账本的撰写人曾关谢启也有些印象,是个蓄起长须的中年男人。
平日里话不多,既不出众也不打眼,要不是突然想到这茬,谢启只怕会是将他忽略过去。
照目前看来这人也是秦王的人了,要不然这账本上的笔迹也不会全都是他的了。
看来要让手底下的人多盯盯曾关了。
正当谢启想深入探查时,书房的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声音虽然不大,但也将谢启的思绪打断了。放下了手中的账本,谢启拧了拧眉,抬起头来不动声色的朝着外面问道:
“什么事?”
随着谢启的这句发问,门外传来了阿大有些冷的声音:
“大人,王爷请您过府一叙。”
听着这阵声音,谢启不由得心头警铃大作。
秦王这时候叫他去干什么?
难道又要再考验他一次?或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尽管现在的谢启脑海中飞快地思考着对策,但他口中却十分冷静的对着门外说道:
“稍等下,本官收拾一下就出来。”
听到谢启这话,阿大便没再吭声了,站在书房门口耐心地等待了起来。
也没让阿大等多久,免得秦王生疑心,谢启将桌案上的账本随意的往书房角落一堆,便径直开门出去了。
谢启开门的一瞬间,阿大借着行礼的功夫悄悄往书房里瞥了一眼,便老实的跟在了谢启的身后。
不知道秦王找他什么事,因此谢启连官服都没换下便往秦王府的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