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林飞快地看他一眼，再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接着道：“王爷，太子妃查出，莫语在七天前，见过其娘家人。而其娘家人又曾经与贤妃娘娘身边的小内侍梁真是同乡，在宫外见过面……。”
陈元鹰顿时错愕：“贤妃?贤妃没有儿子啊！”
这时，一旁的孙嬷嬷悠然地道：“好教王爷得知，贤妃娘娘已经有喜，只是脉相尚浅，不足一个月，所以消息未传开。”
不足一个月？
那先前昭帝去贤妃殿里，应该只是装装样子，没有那啥吧？
念头在陈元鹰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后他便皱眉质疑宫林：“梁真在宫内还有其他交好的内侍吧?我不相信是贤妃，连太医都不敢确定她的身孕，她自己如何能确定？”
宫林马上松了口气，狂拍马屁：“王爷您真英明！饶妃宫中的内侍梁阳，与梁真是同乡，而且饶妃所生的八皇子才七岁，两年前，因为和七皇子起了争执，意外伤了腿。”
得！
一桩调包案，一贵妃和四妃里就被牵扯进了三妃和一贵妃！
陈元鹰心里腹诽着，再一琢磨，问身旁气定神闲的孙嬷嬷：“那就只剩下一个丽妃娘娘是无辜的？对了，丽妃的身孕有四个多月了吧？太医应该能够诊断出是男是女了吧？”
孙嬷嬷肯定地点头：“太医那边是有传言，但有说是男，也有说是女。王爷您明鉴，老奴觉得，丽妃若是能置身事外……那必是她的伯父，太常侍少卿出手了！”
陈元鹰顿时哂笑：“我看丽妃未必能清闲！”
他再问宫林：“所以，现在还没有查出倒底是谁谋划的？”
宫林惭愧地摇头：“尚未。”
就在这时，丹阳来报：“王爷，太后娘娘召您去用晚膳。”
陈元鹰便暂时将掉包案抛诸脑后：“行，本王马上去！”
……
进入慈宁宫，陈元鹰见太后满脸怒容，心里一动，故作不解地上前撒娇：“皇祖母，谁惹您生气了？您告诉孙儿，孙儿帮您教训他！”
太后的脸色微霁，歉然地看他：“听说你今天把户部的资料都抄完了？”
“抄完了，原件让宫林送回户部了！”陈元鹰笑嘻嘻地道：“皇祖母，孙儿很乖吧？”
“是啊，哀家的小孙儿很乖很乖！”太后眼中透出几分慈爱，又有几分恼怒：“哼，真不知那两个贱婢是什么脑子！”
陈元鹰眨眨眼，决定主动出击：“皇祖母，孙儿刚才听说，抽签筒的掉包案，牵连到宫里好多娘娘……？”
太后抬眼看向他身后的孙嬷嬷，见她微微摇头，便轻轻拍拍陈元鹰的手：“小四你不用怕。你父皇和你大哥已查出了一部分真相。云妃和饶妃宫里的有些下人不知好歹，已经被杖毙。你父皇也下了旨，将云妃和饶妃都降为嫔，算是警诫她二人的用人不当。”
陈元鹰目光一凝，故作愕然：“她俩的殿里都有份？那齐娘娘的手也太漏了！”
“齐贵妃太过于自信，没想到有人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动手脚，这回算是阴沟里翻了船！”太后不屑地冷然一笑：“终究只是一个贵妃，威望不足。”
“好吧！”陈元鹰洒脱地一摊手：“既然幕后参与者受到了惩罚，那孙儿也不气了。”
“嗯！”太后脸色一缓：“对了，明天上午，归远侯府的文波表哥将带四名知农事的官员进宫，你先见见，喜欢哪个就留下哪个。”
归远侯的孟文波是嫡长孙兼世孙。
陈元鹰眼睛一亮：“好啊！那文涛表哥也来吗？”
孟文涛是孟文波同母的嫡出弟弟。
威国公府虽然是原身的外家，但几位嫡出表哥和表弟跟太子走得更近，原身又不想亲近庶弟，从小到大的玩伴里，除了宁远侯府的双胞胎嫡次孙和嫡三孙武成与武量，就是这个归远侯府的孟文涛了。
武成与武量比陈元鹰早一年出生，生辰与他是同一日，所以一向中立的宁远侯主动奏请昭帝，让武成和武量在七岁的时候就跟了原身一起伴读。
孟文涛则是和陈元鹰不打不相识，臭味相投，关系越来越好。
平时都是孟文涛、武成与武量负责打架，陈元鹰负责扛住长辈们的怒火。
他们四人在京城算是顶级纨绔。只不过以前虽然跋扈，却没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太后马上收敛笑容，有几分怜惜：“你表舅有意让文涛过完年就去边军磨练，如今已将他送进丰山大营。”
陈元鹰相当惊讶：“去边军？”
“是的！”太后缓缓点头：“文涛再过一年就要及冠，他又不喜读书，只好舞拳弄棒，宫里侍卫碍于情面不好管他，正好边军容易积攒军功，他去了，或许还能搏个爵位回来。”
好吧！
陈元鹰暗暗为这位素日交好的表哥祈祷，眼中则现出几分怅然：“那他过年前会回来吧？”
太后神色一松：“应该会回的!”
“好吧！”陈元鹰叹息：“那本王只能期待过年时再与文涛哥哥见面了！”
……
等陈元鹰陪着太后用完了晚膳，略做散步之后回到皇二所，胡桃等女也已经听说了宫里的变化，向他嘀咕：“王爷，皇上是不是不想再追究下去了，才会各打五十大板！”
“云妃与饶妃应该都只是替罪羊。幕后指使者藏得很深，而贤妃和丽妃目前都身怀有孕，不宜惩罚。”陈元鹰微哂：“父皇有顾忌啊！”
不过，能够将两妃降为嫔，陈元鹰能感觉到原身郁积在这个身体里的气恼消减了不少，他也就懒得继续不依不扰。
丹阳却不知陈元鹰心里所想，闻言马上忿忿不平地道：“丽妃有她伯父撑腰，日子又已过四个月，她的嫌疑更大。”
一旁的孙嬷嬷立刻喝斥：“丹阳姑娘请慎言！”
丹阳一怔，随后醒悟，怕怕地捂住了嘴。
陈元鹰朝着孙嬷嬷点点头，再板起脸来教训着涨红着脸的丹阳：“丹阳，你以后说话，确实是要小心一些。宫里不知有多少人正等着揪你们的错处呢！”
随后，他再看向面无表情的孙嬷嬷：“暂时查不出也没关系，父皇已经对想出这种抽签筒的人心生忌惮，一旦查出真相，不管她之前如何得宠，她都凉了！”
贤、丽两妃是怀着孕，但不可能一辈子不生孩子。等孩子将来落地了，以昭帝的心性，肯定还会继续暗查这事。
到时候，谁受到了惩罚最重，谁就是幕后指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