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辙王的王都同颜纾地留泽王都一样,是上位之后自己重新命名的,叫做锦霞。
听起来像是个女子的名字,左云初次听说的时候就这样问过。
凤潋回答道,确实。
锦霞是一个女人的名字,那个女人正是那个目渺的女子。
左云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进行着第三次交接。
凤潋与她一同坐在马车里,毫无交流,左云关着车窗,仔细地看着凤潋刚刚呈上来的情报信息,正是关于北辙王公书让的。
至此,左云才大致了解了一下这位北辙王与那位锦霞姑娘的爱恨情仇。
锦霞是耎唸大族的嫡女,身份高贵,二人初识不知,但后来的能打听到的想见,可以知道的是,公书让那时一穷二白,但身姿不凡,更是丰神俊朗,不知怎的,锦霞就与公书让私相授受了,随后就闹出了一桩大事——锦霞父兄将其打至伤残。
此后怎样,不明情况,但再次有了消息,是锦霞与公书让私奔。
公书让一没钱二没势,自然都不过当时的世家大族,被锦霞父亲带人追到,锦霞不知公书让经历了什么,从此后再未见过他。
公书让到底经历了什么,没人知道,当时知道的,约莫后来都被灭口了或是被报复了。
公书让再次出现的时候,成为了耎唸王倚重的大臣能人,不知是公报私仇还是怎的,公书让血洗了锦霞一族,锦霞气愤绝望,潜入公书让府中,与他表面再续前缘,结果是在伺机杀了公书让为全族报仇,被公书让发现。
锦霞已经不怕死了,也不知对公书让还有没有爱意存在,但是就是这样任由公书让处置,公书让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亲手弄瞎了她的双眼。从此将她捆在他的身边,再没说过一句话,性格大变。
看完这个故事,左云合上信纸,神色复杂地点燃了信纸,不一会儿火焰舔舐着信纸,烧成了灰。
马车停下,左云打开车窗,对面是北辙王府派过来的人,来交接送她来的颜纾的侍卫。
左云提裙下车,与对方的为首的侍卫点头示意,随后上了北辙王派过来的马车。
一场硬战随着登上马车的这一刻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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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开车窗,看着外面的环境。
锦霞王都处于北方,且不论现在是冬日,就算是在除了冬季以外的三季都是寒冷的,夏季的温度要高一些,不至于下雪,可也没有一点其他地方夏季的温度。
所见之处,皆是风雪。
进了王都,竟没有其他几个王都的热闹与繁华,而是寂寥萧条的。
整条街上,没有多少人在行走,就连商店也是几家开门几家闭店。像极了大战之后的萧瑟模样,又或是丧事满街的鬼节一般,就差挂几条白帆了。
马车缓缓驶过,偶尔听得几句极低的人语声。
到了王府,整个王都亦是这种风格,到处都是王庭冷宫的模样,白布长且宽,随处悬挂,随风飘动,假山亭水也挽回不了这股阴森之气。
干活守门的侍卫侍女全都是素衣素装,低头行事,面无表情,十分安静,连走在地上的脚步声都没有一个,整个画面十分诡异。
来接她的侍卫低声道:“小姐,请。”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头低着,亦是面无表情的。
左云有些怀疑,自己是否来到了地府。
左云亦面无表情地根据侍卫的指引前行,到了后院的一处屋子,屋前有一男一女,男的正在提笔画着什么,女的穿着一身落霞色的锦衣,没有披氅衣,手里握着一个精致的暖手炉,旁边有一个火炉,想必也是不冷的,只是那女子双目之上缚着一条四指宽的白绫,是个眼盲之人,面无表情,与身上明艳的衣服形成鲜明的对比,诡异无比。
而一旁的男子白衣白冠,提笔从容地画着,亦是面无表情。
所左云没猜错,这二人应当就是北辙王公书让与锦霞姑娘了。
左云走近见礼:“臣女见过北辙王殿下,殿下万安。”
公书让听见了却不做声,依旧自顾自地画着,似乎与世隔绝,心无旁骛,一心都在面前的这幅画上了。
左云半蹲着,这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可是这样的举动难道是在给她下马威?可是又为什么要给她下马威?是她做了什么让他知道了什么还是他查到了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手下的画似乎终于收了尾,随后将笔毫一扔进了净笔池,清澈的水瞬间被笔上的墨扩散而被染黑。
公书让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画才抬眼看她:“起来吧,不必多礼。”
左云这才起身,公书让道:“今日姑娘舟车劳顿,辛苦了,先让洗砚带你去休息吧。”
左云跟着那个领她进来的侍卫洗砚去了给她安排的住处,风格与整座府的都差不多。左云风轻云淡地住下了。没什么侍女,只有三个洒扫的侍女。
凤潋低声道:“感觉有些阴森。”
左云道:“噤言。”
周围都是公书让的人,凤潋的声音小却也可以让暗处的人听到。
屋内的陈设简单,一张桌案以及配套的坐垫,桌案上还有一樽缓缓吐香的香炉,暗金色镂空雕花,精致小巧;还有一张床榻,白色的纱帘床帐;高低各一个木柜,黑紫色的木漆,摆放了几本书,另一个是空着的衣柜。
屋子不大,但看着很空旷。
凤潋打开行李,将里面的几件衣服放进了衣柜之中。八壹中文網
左云自己倒是没有多加操心,坐在桌案研究香炉里的香。
很香,但是,左云把目光转过去,看着凤潋忙碌。
心里默默说,可惜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