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晨晨眼睛倏地亮了,他抬起下巴,看着宋薇薇欣喜道:“妈咪,我们可以和蜀黍住在一起吗?”
宋薇薇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再看宋晨晨一脸期待的小模样,她无奈道:“下次晨晨可以问问蜀黍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住。”
“耶!”
宋晨晨激动地一蹦三尺高,把宋薇薇吓了一跳,生怕他磕到茶几,连忙将他搂回怀里。
宋晨晨扑到宋薇薇身上,对着她的脸就是一通狂亲。
小家伙嘴唇软软的,亲在脸颊上还有口水,她连忙闪躲,却架不住他激动又热情,愣是被亲了好几口。
宋薇薇笑得不行,银铃般的笑声透着愉悦。
容姨看着母子俩亲昵,她脸上缓缓浮现姨母笑。
夜晚,宋薇薇把宋晨晨哄睡了,她坐在床边,看着他红扑扑的脸颊,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晚安,宝贝。”
她起身走到门边,关了大灯,只留下一盏小夜灯。
橙黄色的灯光下,小孩睡得很沉,隐约听到他轻缓的呼吸声,宋薇薇将门带上,走进客厅。
容姨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机的声音很小,宋薇薇坐过去,看了一下电视机,上面正在播放抗日剧,容姨把遥控板递给她。
“想看什么自己换台。”
宋薇薇摇了摇头,她盘膝坐在沙发上,顺手拿了个抱枕抱在怀里,她盯着电视看,抗日剧也不都是神剧,也有一些比较出色的。
这部剧讲的是女主在抗日战争时期,和心爱之人分离,她的爱人参加了抗日战争,最后很是惊险的活了下来,然后为了拿到日军的作战计划,成了伪装者。
同时,女主在恶劣的生存环境里活下来,成为地下党一员,也为了拿到作战计划而来。
两人身处两个阵营中,但是目的却一致。重逢时,男主分毫未变,女主却已经大变样。
男主看到女主一直不能确定她是不是他的初恋,于是各种试探她,两人的对手戏拍得十分勾人。
容姨说:“男主笨死了,怎么还没认出女主,明明和从前长得一模一样,化个妆就认不出来了?”
宋薇薇听她吐槽,忍不住笑了,“容姨,追剧要有耐心。”
“我从第一集他们分开就在等他们重逢,好不容易重逢了就是不相认,看得我急死了。”
宋薇薇忍俊不禁,容姨活脱脱就是追剧人的真实写照。
中途广告,容姨转头问她,“宋宋,你和厉先生怎么样了,我看他对你挺上心的,你们会复合吗?”
宋薇薇一怔,随即摇头,“不会!”
她答得坚定,不容置喙,容姨叹了一声,“厉先生看着也不像那么绝情的人,当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容姨,”宋薇薇唤了她一声,“我困了,去睡了,您也早点休息。”
说罢,她起身走向主卧室。
容姨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叹气,她以为宋宋和厉柏寒走得这么近,又问晨晨想不想和厉柏寒住一起,心里已经打算原谅他了。
没想到她根本没打算和他复合。
虽说就算她怀了二胎生下来,宋家人也会好好照顾他们母子三人,但是有些爱必须是父亲才能给予的。
旁人给得再多,也不及父亲陪伴。
但是当年的事,就算有什么误会,厉先生抛弃宋宋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别说宋宋不原谅他,宋家人也不会原谅他。
*
宋薇薇回到卧室,刚准备去浴室洗漱,她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厉柏寒的视频邀请,她面无表情地挂断。
挂断没两秒钟,视频邀请再度发过来。
宋薇薇秒挂。
她并不想和厉柏寒视频,也没有话可以和他说。
然而男人锲而不舍,视频邀请再度秒发过来,宋薇薇被激怒,手指按向绿色键接通,不耐烦道:“你烦人不烦人?”
厉柏寒挑了一下眉,揶揄道:“火气这么重,需不需要我帮你纡解一番?”
宋薇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视频卡顿了几秒,刚好卡到宋薇薇翻白眼的样子,厉柏寒抬手截了下来。
某人翻白眼的样子也挺好看。
“厉总连打三个视频电话有何贵干,我挺忙的。”宋薇薇拿着手机,转换摄像头,不让厉柏寒看到她。
“欸?”厉柏寒连忙阻止,“你给我看家具做什么,我要看你!”
宋薇薇皱了皱眉头,搞不清楚他为什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的要求她,她说:“你有话就说,我要洗澡了。”
听到她说要洗澡,厉柏寒眼前一亮,“那你把手机拿到浴室去,我要看。”
宋薇薇:“……”
厉柏寒脑子里满是宋薇薇在浴室里的旖旎画面,手机屏幕一闪,就恢复成对话框的界面。
他勾了勾唇,某人害羞了。
他重新点了视频邀请,一直到自动挂断,那边都没有再接听,他不信邪,又拨了好几次。
直到确定宋薇薇不会再接他的视频邀请了,他才遗憾地放下手机。
他靠在沙发背上,心里跟被猫爪挠了似的,做什么事都静不下心来,非得看到宋薇薇才行。
他怕他一眼没看着,她就又消失不见了。
宋薇薇洗完澡出来,她边擦头发边走到床边,纠结了一秒,她掀开枕头,拿起塞在枕头下的手机。
微信里有十几通视频邀请结束的提示,她皱了皱眉,厉柏寒这情况不太对劲,以前也没觉得他这么黏人。
她放下手机,继续擦头发。
头发擦到半干,她找来吹风机吹干头发,然后坐到工作台边,拿起雕刻了一半的玉石开始雕刻。
雕刻能让她心静。
木一大师曾说过,她是他徒弟里最容易静下来的那个,雕刻特别枯燥,而现代人的心又特别浮躁。
没有多少人能静下心来反复做一件事,所以很多在雕刻方面有天赋的人,最后也耐不住寂寞或投机取巧或改了行。
总之坚持到最后的人寥寥无几。
而宋薇薇却觉得,雕刻是件非常有趣非常有成就感的事,将一块平平无奇的玉石雕刻成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那是多么神奇的一件事。
因此她才会醉心于雕刻。
半小时后,宋薇薇隐约听到手机铃声,她放下刻刀,起身走向大床,她拿起手机一看,是厉柏寒打来的电话。
她皱紧眉头,将电话挂断。
下一秒,门外响起门铃声,在安静的夜晚十分突兀。
宋薇薇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这个时间谁会来?她纠结了一下,怕门铃吵醒宋晨晨,她开门走出去。
她穿过走廊,来到玄关处,打开了可视电话,看到里面浮现那张英俊帅气的俊脸,她红唇微抿,“您睡不着吗?”
厉柏寒本来看时间不早了,没想到打扰她,但是到了门外后,他才发现他更想她了。
他原本打算打个电话,她要是睡了的话,他就在门外待会儿就回去,要是没睡他就见见她再走。
可此时只听到她的声音,他就思之如狂,他并不想回去了。
“嗯,失眠,来找你讨杯咖啡喝。”男人眉眼无辜,隐约还带着几分可怜,教人看一眼都不自觉心软。
宋薇薇没打算给他开门,“失眠还喝咖啡,您欠抽吧?”
厉柏寒一手撑在墙上,脸离得监控摄像头近了些,几乎占满了整个可视电话,可分明怼脸拍,他依然360度无死角,帅得人神共愤。
“你开门,我让你抽。”
宋薇薇:“……”
为了哄她放他进来,他简直拼了。
“太晚了,家里都是孤儿寡母,实在不方便让您进来,您还是请回吧。”宋薇薇铁石心肠地拒绝了他。
厉柏寒磨了磨后槽牙,这丫头的嘴简直百无禁忌,他还活着,他们怎么就成了孤儿寡母了?
“你不开门,那我继续按门铃了。”厉柏寒只好祭出杀手锏。
宋薇薇瞪着他,看他真的抬手去按门铃,她只得妥协,走到门边打开了防盗门,看到站在门外的厉柏寒,她咬牙切齿道:“您的员工知道您这么无赖么?”
厉柏寒眼底压着笑意,“他们都不知道,只有你知道。”
说完,他侧身越过她,在玄关处换了拖鞋进去,客厅里亮着壁灯,光线昏黄,他看着将门关上,重新插上防盗链的宋薇薇,“他们都睡了?”
宋薇薇抬手敲了敲手腕,“厉总来的时候不看时间么,快十二点了。”
“哦。”
他在沙发上坐下,宋薇薇跟过去,看他似乎真的是来讨杯咖啡喝,她转身进了厨房。
她家有速溶咖啡,味道还不错,她晚上想提神的时候,怕磨咖啡豆的声音会吵到晨晨和容姨休息,就会冲一包速溶咖啡喝。
她冲好速溶咖啡出来,原本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男人不翼而飞,她下意识回头看向玄关。
玄关的地板上放着一双男式皮鞋,人没走。
她心情复杂,转身往卧室走去。
厉柏寒坐在床头,身后垫着一个枕头,他手里拿着一本书,书就搁在床头柜上,应该是宋薇薇最近正在看的。
书里写的是一位法国雕刻师的生平,还有他一生的作品,宋薇薇在上面做了笔记。
厉柏寒看着她清秀漂亮的字体,才发现她现在的字和六年前的字完全不一样,六年前她的字体是宋体,字比较温婉柔和,现在的字体是行楷,字更加飘逸潇洒。
她连字体都改变了,可见是想完全改头换面,不想被他认出来。
卧室门口传来脚步声,厉柏寒自书中抬起眼眸,看见她端着咖啡走过来,空气里一股咖啡的醇香。
厉柏寒勾起嘴角,“今天没给我放苦瓜汁吧?”
宋薇薇眉目一动,疑惑地看着他,却见他神情带着调侃,并没有别的意思,她皱了下眉头,“要放也得放敌敌畏。”
厉柏寒:“……”
他接过咖啡,看着咖啡上面浮着一圈白沫,他就知道这是速溶咖啡,他瞥了她一眼,“我大晚上过来,你就给我喝速溶的?”
他不值一杯现磨咖啡么?
宋薇薇冷笑,“有速溶的招待您就不错了,您要想喝现磨的,小区外面就有一家咖啡馆,您想喝什么都有。”
厉柏寒:“……”
他尝了一口,味道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难喝,他又喝了两口,捧着杯子看她,“你怎么还没睡?”
宋薇薇走到工作台边,重新戴上护目镜,“交货日期快到了,我得把东西赶出来,要不然赶不上人家送礼的时间了。”
耳边传来刻刀划过玉石的声响,声音并不大。
厉柏寒看着坐在工作台前的女人,她微微低着头,全神贯注地雕刻着,如此专注的模样让他有些吃味。
从他进门到现在,她也没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
他端着咖啡杯,不知不觉将一杯咖啡喝完了,而宋薇薇还在继续雕刻,他发现,她一旦进入雕刻状态,就达到全然忘我的境界。
他靠在床头,一直盯着她看,不知不觉困意袭来,他打了个哈欠,想问她什么时候睡,又怕惊扰了她。
他三两下脱了衣服裤子,钻进被子里,原本是想多看她一会儿,结果脑袋沾上枕头,鼻端全是她身上令人安心的奶香,他很快就睡着了。
宋薇薇刻好今天的部分,她脖子酸得厉害,抬手揉了揉脖子,一回头就看见躺在她床上睡得格外香甜的男人。
他一直没动静,她还以为他喝完咖啡就走了,没想到他居然直接睡她床上了。
宋薇薇抿了抿红唇,这会儿将他叫醒赶他回去,显然不是很现实,她纠结了几分钟,还是没叫醒他。
她收拾好工作台,关了台灯,绕到床的另一侧躺进了被窝里。
她关了灯,屋里立即陷入黑暗中,有灯光从遮光窗帘的缝隙里照射进来,房里并不会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她瞪着天花板,听着男人均匀绵长的呼吸,厉柏寒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古怪,像这种半夜跑来她家睡觉的行为从未有过。
她偏头看向他,却发现刚才还背对着她睡的男人躺平了。
她一怔,男人安静了几分钟,侧身面向她,明明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还能再躺下两个成年人,可他几下就挪到她身边,修长的手臂绕过她的小腹,将她往怀里搂去。
另一条腿搭在了她身上,脚落在她脚背上,在她的目瞪口呆中,他完成了将她禁锢在怀里的全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