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芸儿摇了摇头：“这些都是幻象，清除不清除都没关系。”
侯文柏紧紧地跟在赵芸儿身后，眼里有些疑惑。
因为他发现赵芸儿虽然说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象，但她却能从幻象中找出真实存在的场景。
之前经过的地方是一片玩旋转木马的地方，侯文柏原以为是真的，想要路过，但发现赵芸儿眼都不眨的从中穿了过去。
还真的就被她穿了过去了，这副场景是假的。
再后来经过一片玩弹珠游戏机的地方，侯文柏以为这也是假的，但前面带路的赵芸儿却从中避让了。
侯文柏还特意从这些弹珠游戏机穿了穿，发现这些真的是实体。
虽然他现在是灵体鬼魂状态，但他是在空气里飘，还是在实物里穿来穿去，还是能够分得出来的。
想到这里，侯文柏看向赵芸儿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
别的不说，单就能够看穿幻象的眼睛，就比他印象中特殊事务司的同事厉害不少。
或许……这是位修炼了特殊灵眼的玄门人士？
赵芸儿通过了儿童区，来到了青年区，这片区域玩机动游戏比较多，同样有很多玩游戏的人。
但她却忽然止住了脚步。
侯文柏也跟着停了下来，问：“你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吗？”
赵芸儿忽然看向某处，眼睛微微眯起，不紧不慢道：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这片地方虽然也充满了幻象，但有些人却是真的。”
侯文柏不解：“真的人？这里怎么可能有真人？这里只有鬼魂啊！”
忽然，侯文柏反应过来，脸色微变，“你的意思是，这里有些人看似是幻象，实则是鬼魂混入其中？”
赵芸儿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叮嘱道：“跟紧我，不要离开我三步远，不然我不确定你会不会碰到厉鬼，人家直接把你给灭了。”
赵芸儿的前进速度要比在儿童区快上不少，而且挑选的路线很有意思。
众所周知，直线的距离永远是最近。
之前赵芸儿经过儿童区，大体就是按照直线的方向去走。
但来到青年区，她一改之前行走的风格，反而开始绕了起来。
侯文柏不懂绕来绕去是什么意思，但落在暗地里观察的鬼物眼中，却极为不同。
“花姐布置的幻阵也不行啊，根本骗不了那位天师！”
一阵尖细的女声响起：“都是包工头的失误，幻象是他布置的，我只是从中将我的一些小可爱放进去，以假乱真！”
“这个人不踩我布下的陷阱，一定是全都识破了！”
被唤作“包工头”的鬼物没有吱声，反倒是看热闹的鬼物七嘴八舌地道：
“来的这位天师很厉害，第一层跟第二层都困不住她。”
“第三层总能困住她了吧，第三层可是直接面对厉鬼呢，足足五个，那些全部都是包工头的手下，凶残极了！”
“嘿嘿，你们以为第三层就只是五只厉鬼这么简单吗？第三层其实是有六只厉鬼，那最后一只厉鬼，可是包工头大仇得报之后亲自炼化成厉鬼的。
啧，那只鬼的凶残程度，只要你们见过一面，都会忍不住感叹：鬼见了都得发愁！”
很快，赵芸儿就找到了通往第三层的楼梯。
这栋百货大楼当时建造时，并没有安装电动扶梯，也没有安装电梯。
哪怕有，赵芸儿也不会使用。
大楼并没有通电，现在能看见东西，全靠大楼开的窗户，让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充当光源。
没有电，电梯就无法使用。
电动扶梯虽然没有电也可以踩，但那毕竟是铁制品。
谁知道过了几十年，那些器具会不会生锈从而损毁？
就怕一个不小心，踏板突然被踩松了一块，整个人掉了下去，那才是没有人救。
算来算去，还是走这种水泥石梯最为安全。
赵芸儿站在楼梯口处，转头看了眼第二层的幻象，那是一片无比繁华热闹的场景。
有孩子的父母带着孩子一同游玩，还是单身的年轻人在电玩城洒下激动的汗水，更有许多人围绕在老虎机前兴奋地推拉着手柄……
场景是不可能无中生有产生的，虽然都是幻象，但那也是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的事。
赵芸儿淡淡道：“这应该是百货大楼刚开张时的场景，周围的人都过来凑热闹地玩耍。”
侯文柏看向这片幻象，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他已经成为鬼了，按理来说不会有紧张的情绪，可就是忍不住。
他没忘记赵芸儿之前说的话，这里面可是有鬼魂混入其中的。
侯文柏虽然化为了鬼，但知道自己并不是厉鬼，就是一只普通的小鬼。
若是遇到厉害的鬼物，就会被大鬼吃小鬼那样，一口吞掉，再也不复存在。
这里的幻象那么逼.真，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栩栩如生，他反正是分不清哪个是幻象，哪一个是真的鬼。
侯文柏瑟瑟发抖地道：“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不对，第三层应该会有很厉害的鬼物，要不我就在楼梯口等你？”
赵芸儿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道：“你是饿死鬼，不是胆小鬼。”
侯文柏苍白着脸说：“我实力弱小，说我是胆小鬼也不是不可以……”
明明是一只鬼，但赵芸儿觉得，侯文柏很有做“小白脸”的潜质。
她听罗含香说，福禄观有时候会飘来一些从地府里出来的孤魂野鬼，跟它讲一些地府的趣事。
只要一进入地府，鬼物就不容易受到鬼气的侵扰，也就是能保持清醒的意识。
唯有离开了地府，鬼物才会被鬼气侵蚀的很严重。
但一些特殊的道观，可以收留鬼物。
道观独有的香火愿力，只是让鬼物闻一闻，就能让它们恢复神智。
福禄观属于比较特殊的道观，恢复神智的孤魂野鬼，喜欢跟同样是鬼的罗含香聊天。
听罗含香说，地府还保持着人间那般的审美，但总体要比人间差个十年。
像是侯文柏这样的小白脸，目前在地府还挺受欢迎的。
赵芸儿倒是不需要侯文柏替她在地府办事，但侯文柏这番话却提醒了她：
这只鬼物很弱小。
侯文柏是安省特殊事务司的人，于情于理，她应该把他给带出去，跟安省那边的人见一面，了结双方的执念。
这般想着，赵芸儿便给它念了一段防鬼咒：
“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