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降雨之后,这群老人家没有躲雨,反而还站在原地尝试用打火机点燃身体的行为,立刻让潜伏在周围的特殊事务司找到理由逮捕。
所有老人都被捉回司里审问。
特殊事务司尽量能扭正思想的就扭正思想,不能扭转思想的就用严格的法律法规来教育,再不济的还能拿亲人来当说客。
一天后,老人都被放得七七八八,只有一个老人表现得比较顽固,让特殊事务司无从下手。
这个人正是跟赵芸儿有过沟通的方奶奶。
特殊事务司毕竟是处理灵异案件的地方,总是一直关押个普通人,也不是个办法,而且还是年纪这么大的老奶奶。
可若是把她送武局那里吧,武局那群人不一定说得过方奶奶。
万一武局那些人,反而被方奶奶的思想同化了怎么办?
别的不说,这个老奶奶已经有一套自圆其说的理论了,任凭风吹雨打都磨灭不了她那坚定的意志。
因为特殊事务司无从下手,所以陆少游亲自打电话给赵芸儿,看她这边能否感化。
在景天门广场遇见方奶奶那一刻,赵芸儿就知道她跟方奶奶还会再见一次面。
只是她没有料到,跟方奶奶再次见面,居然是特殊事务司内部建造的牢狱。
看见赵芸儿的那一瞬间,方奶奶平静的神色明显有一丝波动。
“你是他们的人,第1次接触我,就是想要剿灭拜火教吗?”
赵芸儿摇了摇头,“我跟他们只是合作关系,我接触你的时候,也并不知道拜火教是一个邪.教。”
“邪。教”两个字仿佛刺激到了方奶奶,她立刻脸色大变,神情狰狞地将头靠在玻璃窗,脸贴了上去,一字一句地道:
“拜火教不是邪。教!它是我一生的信仰,你没有资格去评判它!”
赵芸儿脸色不变地说:“如果不是邪.教,那你怎么可能愿意为了教义乃至付出生命的代价?”
她奶奶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的话,大笑了几声。
“普通人也不过是为了几两碎银忙碌奔波,只不过我不追求钱财,而是追求心灵上舒适的港湾,这有什么不对吗?”
“你也别笑我信仰的不对,看看你们自己,如果你们内心的信仰很正确,又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囚禁我这个老太婆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你们这是在精神上折磨我,想要我为此屈服!”
方奶奶信誓旦旦道:“我,永不屈服!”
在她那狰狞的眼神中,赵芸儿忽然瞄到了她的手腕,眉头不由一皱。
只是一天没有见面,方奶奶纤细的手腕就添了几条红色的伤疤。
不仅如此,赵芸儿还发现一旦她的头很用力去甩,露出来的头皮上会有一块发肿的乌青印记。
因为方奶奶的情绪过于激动,赵芸儿后续根本无法跟她沟通,所以先提前离开了。
出了监狱之后,陆少游问赵芸儿:“怎么样,可以沟通吗?”
赵芸儿摇了摇头:“她的情绪太过激动,根本无法沟通。同时我发现她的头跟手腕都有伤痕,这是怎么弄的?”
听起这个陆少游就来气,脸色臭臭地说:
“特殊事务司的刑讯科见她油盐不进,丝毫没有转变想法的意思,就想出了一招:在她所在的监狱里面念真正的道家经文,顺便解释那些经文背后所代表的含义。”
“刚开始这个方奶奶听得很认真,因为拜火教的部分道义是跟道家经典有所重合的,她也听得明白。
可是听到后头,她就开始发疯了,说我们的道教经典全是错的,我们是想要干扰她的神智,混淆她的理想,然后拒绝收听。”
“但她又控制不了我们的人,于是就开始自残了。只要有一个人试图在她面前念经文,她就自残。”
特殊事务司里的监狱,平常关押的都是作恶多端的修道人士。
且不说那些修道人士向来把自己的命看得比谁都要重要,哪怕实在不行想了结余生,也不会采取非常朴素的方式,一般都是用玄法灵力。
方奶奶那样的自残行为,陆少游还是第1次见。
原来一把小小的椅子都足以让普通人的头部受到重创,一支平平无奇的铅笔、圆珠笔都足以戳破人们的喉咙管,就连普通的白纸也能够发挥作用,被人硬生生地吞在胃部里难以消化……
正因为方奶奶如此过激的行为,更加不敢让特殊事务司放了她。
赵芸儿脸色微沉,随陆少游去监控室看了看。
陆少游:“她的监狱离大门口很近,需要单独找个人看守她,我们不敢把她往更深的地方关,因为深层的地方有很多邪派人士。
这位老奶奶虽然看上去意志很坚定,但普通人的力量怎么能跟那些修道人士比?
只要我们的同事出现在她面前念经,她就会以头撞地、撞墙,轻生。而平常时没有人出现,她就保持画面里这种姿势,闭上眼睛神神叨叨的不知在念什么。”
赵芸儿仔细观察了下方奶奶的嘴唇,她会读唇语。
只是看了一会儿,她就认出方奶奶念诵的经文,是拜火教的其中一个经典教义。
大概意思是:虽然我身处幽暗地狱,但我的心一直都向往光明,神啊,请你把我带离这无边苦难……
赵芸儿的脸色越发凝重了。
如果教.徒也有分级别,那么方奶奶无疑是信仰非常狂热的狂教.徒。
她完全不受其他人或外物的干扰,你越是想要去影响她,她就越认为你是坏人,还会认为这是神灵派下来的磨难,只要度过这一劫,她的灵魂就能够永归极乐。
耳边,陆少游的声音传来:“如果这个老人家还是冥顽不灵,我们也只能把她送去戒瘾所那儿了。”
赵芸儿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戒瘾所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而且如果她足够聪明,隐藏起心思,让自己表现得像是个正常人,很快就能够被放出来。
包括是现在,她也可以用这种方法来蒙蔽你们,只是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等她发现自己无论怎么祈求也离开不了这片地方,就会换一种方式了。”
陆少游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把她送去戒瘾所是下策中的下策,实在是没有办法,才会用这个方案。
赵芸儿垂了垂眸,忽然想到了什么,淡淡道:“其实你之前已经把解决答案说了出来。”
陆少游怔了怔,“啥?”
赵芸儿慢条斯理道:“你不是说了吗?她一个普通人很难抵挡修道人士的诱惑,玄学界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让人从头到尾改变思想观念。”
她顿了顿,“所以,我们也可以利用玄学界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