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沈长博喉咙之中，发出古怪的声音。
顾瑾妤轻合着眼，明明感觉得到，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汹涌喷流而下。
从她的下巴，一直到她的脖子，最后，将她的衣襟，染成了一边鲜红。
沈长博的浑身如同受了痉挛了一般，被用尽全力的顾瑾妤捂着嘴，像是一条鱼在案板上滚动。
她咬得又凶又狠。
明明是对生渴求的热烈。
想清清白白地活着，又是那么难。
看着倒在了血泊之中的沈长博，顾瑾妤才终于舍得松开了口。
没有记忆，却是她第一次杀人。
这一刻，顾瑾妤的心中却格外的平静。
“皇后娘娘。”
皇后此刻，正闭目依靠在外殿的床上。
听见顾瑾妤的声音，唇角勾着的那一丝笑容忽然就凝固了。
转头看过去，就看见暖黄色的衣衫上，那一身血淋淋的顾瑾妤。
她猛地站起身来：“你把长博怎么了！”
顾瑾妤回头，跟着皇后朝着内殿看去。
一股血，慢慢地从床上渗了出来。
“皇后娘娘，我救过不少人，但也从来没有到非要一个人死不可的时候。”
即便是那淮王他们。
她想要下手的时候。
尚且大慈大悲地顾念了两国的百姓。
皇子王爷死在他国，是大忌，能够掀起战乱纷争的。
可是沈长博，非死不可。
她看着皇后冲到了床前，往日端庄的脸，骤然失色。
“令婉君！你居然敢……你居然敢……！”
皇后转头，看着满嘴是血的顾瑾妤，忽然像是哑掉了一般。
顾瑾妤面色是前所未有的冷淡，身上的血，衬得她仿佛地狱里面爬上来的恶鬼：“只要皇后娘娘你现在叫太医来，沈长博就能够活。”
沈长博的命，都在皇后的一念之间。
皇后从来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柔弱的女子，明明是一国公主。
怎么干起这种事情来，会像是一个冷血杀手！
“你杀了长博，到时候，你也逃不了。”
皇后这句话，已经给命不久矣的沈长博判决。
要是现在皇后去叫太医来，到时候沈长博一得救，旁人肯定要问沈长博到底如此会怎样的。
还不如直接让沈长博死，到时候，左右也能够牵制胁迫眼前的东周公主！
顾瑾妤料定了皇后的心思，笑得漫不经心：“是了，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皇后猛然转身，身子一僵，忽然就倒在了地上。
这才惊觉：“你给本宫下了什么东西！本宫是一国之母，你居然敢对本宫动手！”
顾瑾妤动了动脖子，活动了一下手，狠狠的就给了皇后一巴掌。
“我忍够了！你要权势我能理解，但是以牺牲他人为代价，我理解不了。”
话才说完，又是一巴掌。
皇后身体渐渐麻木，嘴巴也开始发麻：“令婉君！你敢打本宫？你是想要引起两国的争斗吗？没想到你这么没脑子，居然连本宫都敢打！”
往日端庄的皇后，被顾瑾妤一巴掌打下神台。
顾瑾妤轻笑，将皇后的衣服给扒了一件：“我命不久矣，要是能够活得长一点，也不会这么放肆了！最后十几天，我要放肆地活！”
她将皇后的发簪全部都扔了，直接将人拖上床，跟沈长博躺一起。
“呜呜呜……”你想要的做什么！
皇后现在口齿说不清了，顾瑾妤根本就听不清他要说什么。
“皇后娘娘，我没有几天活头了，未免两国起战乱，殃及无辜，等会让我会说，是沈长博跟你有不清不白的关系，我为了维护皇后娘娘的名声，扑上去，伤了沈长博。这个理由，足够让你不用再继续费心谋划了。”
既然解决不了问题，那就只能把出问题的人给解决了。
一局死棋，转眼则生！
“陛下到！”
就在一切还没有准备好之际，明和帝居然来了。
皇后的浑身僵硬，还不能动弹。
要是明和帝现在进来，顾瑾妤的筹谋就白费了。
可是，还不得她想下一步怎么走，明和帝已经跨进了门。
四王爷生怕顾瑾妤在皇后这里被欺负，直接去求了明和帝过来。
刚好，太后那边也出了点事情，明和帝为表孝心，亲自过来请……
“皇后！”
那股浓重的血腥味，让明和帝的眼瞳都狠狠地颤动了两下。
顾瑾妤看着明和帝掀开珠帘的那一刻，她这时候就算是还有后招，一切都晚了。
四王爷也惊了。
怎么能弄成现在这幅样子！
“公主你……”
“来人，来人！”
明和帝看着顾瑾妤，厉声怒吼。
十几个侍卫顷刻之间把内殿围得水泄不通。
只要皇后在这时候死，一切危险就不存在了。
顾瑾妤被侍卫押着，看着太医将皇后拉到了一边。
已经脸色灰白的沈长博，被他们从床上抬了下来。
明和帝暴怒：“令婉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瑾妤酝酿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是皇后娘娘说身子不适……”
“你只说沈长博跟皇后到底是怎么回事！”明和帝压着怒火，死死地盯着顾瑾妤。
顾瑾妤闭了闭眼，低垂着头。
要是说谎，只能得一时的平安。
只要皇后醒来，一切努力烟消云散。
要是不说……
等待她的，就是死。
顾瑾妤也不怕了。
仰起头，一双锐利的眼眸，居然然明和帝的眉心一蹙。
“皇后娘娘召我来，说是看病。结果沈长博也来了，我才在外殿给皇后娘娘想着方子，沈长博就不知怎么的，发疯一样地扑向了皇后。情急之下，我一个收入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情急之下，上去咬了沈长博的脖子，一切，都是为了救皇后娘娘。”
她的眼神都没有闪动一下。
四王爷狠狠地吞咽了一口，忽然就明白了当时在宫里面碰面的时候，她的眼神为什么这么平静。
这是自己以为自己要死了，所以豁出去了，就连皇后都不放过了？
四王爷有心想要提醒，但是不能动弹，只能急得暗自跺脚，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圆下去。
毕竟，皇后脸上的巴掌印，不是摆设。
“是吗？那皇后脸上的巴掌，也是沈长博打的？”
顾瑾妤为之一愣。
刚想要说叫皇帝去看看香炉里面的香是不是有问题，结果皇帝眼尖地看到了皇帝的脸。
这时候要是还说是沈长博，那查一下沈长博的手，一对比，就知道她说的是假的了。
顾瑾妤无所谓了，反正也是要死了。
死之前，先把皇后拉下水：
“是我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