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王爷府上
顾瑾妤才进去就看见满目的萧条。
“这是王府吗？确定没有走错？”顾瑾妤看着这四周，忍不住的蹙眉。
霍骁面色淡然，目不斜视的带着顾瑾妤朝着前面走：“五王爷是皇后抚养的，但是因为不良于行，所以不受重视。”
最是无情帝王家。
顾瑾妤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了。
到了门口，顾瑾妤取出了防护衣。
霍骁看着她把自己裹得跟个粽子一样，这就要进去。
忍不住拦住，多问了一句：“我的呢？”
“你什么不懂，要了做什么，浪费！”
她还顺手给了管家一件，要管家跟着穿上，预防传染。
霍骁道：“你劝你还是给我一件，五王爷脾气怪异。”
顾瑾妤犹豫了一下，递给霍骁一件，心中不由觉得恼火：“要是五王爷等会儿抗拒治疗，我要是不回帮他治下去的。别浪费我时间。”
霍骁向来知道她的脾气，穿戴好了跟着进去：“等会儿我帮你打晕他，省的费事儿。”
管家：“……”真的当我不存在吗？
进去了之后，顾瑾妤就看见五王爷躺在床上，整个人像是一块要腐烂的肉。
像是陷进了床上，似乎都要隐隐之中散发臭水。
他捂着嘴巴，咳的心肝肺都要出来了。
管家心疼的直哭：“王爷，侯爷夫人来了，侯爷也来了，侯爷夫人医术了得，一定能够救你的。”
五王爷在听见这些时，眼中没有半点期待，反而变得暴躁起来：“滚出去，滚出去！我不需要治，不需要他们假惺惺！”
顾瑾妤心道：果然如此。
她这就想走，不想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的时间宝贵，有救你的功夫，我能在外面救不少的百姓。你确定放弃治疗？”
霍骁走上去，抬手就把五王爷给劈晕了：“治吧。别人你随意，但是五王，你应该治。”
怎么就非得应该治了？
顾瑾妤抿了抿唇，走上前去。
她暂时先抛开意见，开始给五王治病。
地上有五王咳嗽留下的帕子。
顾瑾妤取来，将上面的液体刮下来一下，放在培养皿里，加入药液稀释，制成玻片，观察情况。
“五王爷得了肺结核，没错了。”
她扒了五王爷的衣服，手在她胸口按了按：“现在已经出现胸廓下陷的情况，就是证明还有肺气肿的体征。”
管家在一旁干着急：“怎么办呢？”
顾瑾妤拿出体温枪，对着五王爷脑袋打了一下：“四十度，命大。现在五王爷的体质不适合挂水了，只能物理降温。管家，找水去，把五王爷泡常温里。一边降温，一边打药液。”
“只怕不行。”霍骁拦住管家，面色沉沉。
顾瑾妤道：“为什么？”
霍骁道：“他背后都烂了。”
顾瑾妤是带着偏见跟情绪给对方治病的。
这一刻，忽然觉得不应该。
霍骁将五王爷翻过来时，看见他后背一大块的腐烂，简直触目惊心。
“怎么会这样？怪不得发这么高的烧。不是个王爷吗，怎么会伺候他伺候成这样！”顾瑾妤看了都觉得心惊。
床上，还有不少黄色的东西，一片片的，都已经干了。
顾瑾妤知道，那是尿液，汗液。
五王长久的躺在床上不动，这些东西直接将他的皮肤给捂烂了。
“你先给他治，至于为什么，我稍后在与你说。”霍骁将他抱起来，不费吹灰之力，就像是只抱着一副骨架。
顾瑾妤朝着管家挥挥手：“去准备浴桶，我加药液进去给他泡了消毒！”
她隐隐是猜到点什么了。
管家红了眼，去搬来了浴桶。
整个过程，只有管家一个人在忙活，顾瑾妤就没有看见其他人了。
她提起医药箱，这会儿，已经在屏风后面拿出了不少的生理盐水。
“管家，你把这个瓶子头剪开，把生理盐水全部倒在里面。霍骁，你先把人放下。”
顾瑾妤抽空看了霍骁一眼。
他穿着衣服，顾瑾妤看不见霍骁身上的伤。
霍骁似乎是为了证明他没事儿，抱着五王爷莫名其妙的颠了一下：“很轻。”
顾瑾妤：“……”幼稚！
霍骁被瞪了一眼，心里不舒服了。
把水里盐水注满浴桶之后，顾瑾妤吩咐霍骁：“把五王爷身上的衣服扒了，放进来泡着，赶紧的！”
管家为难的看了顾瑾妤一眼：“侯爷夫人，您是不是得回避？”
“我是个大夫，在我眼里，只有病人，没有男女。”
霍骁是不愿意顾瑾妤看别人的。
但是他也不会小家子气。
脱了五王爷的衣服，将人放进去之后，顾瑾妤有点怔愣。
“一个男人，怎么能瘦的跟一副骨架一样？”
她呆滞了一瞬，把他的手抓起来，绑上止血带.
都不用找，也能看到五王爷手腕上的青筋，已经瘦的凸出来了。
顾瑾妤心中滋味万千。
“先注射葡萄糖，再给他静脉注射了对氨基水杨酸钠，再给他雾化吸入利霉素。管家，你看着他不要让他掉水里。等着这瓶子里面的药水快没了的时候，赶紧来叫我。”
管家红着眼，对顾瑾妤就跪了下来：“方才我家王爷不是想要冒犯夫人的。”
冒犯？
居一个王爷的管家，居然用上这么卑微的字眼，拉低五王爷的身份，这么道歉。
顾瑾妤抿了抿唇，只是点点头，也不知道说什么。
霍骁道：“王管家起来便是，我夫人她不知道情况。先前救过些不知好歹的人，所以才会如此。”
顾瑾妤就这霍骁给她铺的台阶说：“等会儿还会有人来的，你先照顾这他，我出去找找你们有没有什么别的房间适合他搬过去的。这里背阴，不太好。”
王管家连忙点头。
防护服下，一张老脸沧桑的不像话。
顾瑾妤跟霍骁出去之后。
顾瑾妤才叹息道：“方才真是不想要给不爱惜自己性命的人治病了，也没有考虑过这么多，我觉得，我这个医者，还是不合格的。”
两人朝着东面的院子走，准备去寻找一个向阳的地方，有利于五王爷的病情。
霍骁走在她身后，看着她娇小的背影，嗓音缓慢：“换了别人，遇到这样不爱惜自己性命的人，都会想要放弃给他治疗。若是我不了解所有，我也会劝你，随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