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娘护着小蝶，看了一眼自己婆婆双鬓如雪。
她低着头，不敢看顾瑾妤现在是什么表情。
顾瑾妤扶着肚子走上前两步：“冯娘，你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叫你害人了？”
冯娘期期艾艾的抬起头来：“都到这一步了，我实在是不能昧着良心了。”
二王妃得意地瞪了顾瑾妤一眼：“顾瑾妤，本王妃在这里，决不允许你污蔑这些人！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本王妃帮你做主！”
冯娘摸着眼泪，声音哽咽：“是顾东家给我们的方子里面，加了很多让人上瘾的药。那些人吃过我们的面食，觉得好吃，就来得勤快。但是我之前也问过顾东家，那些东西吃多了会不会有什么害处，顾东家说赚到银子就是了，管它呢！
说是那些来小食街的人，都不是什么富贵人，平头老百姓，命烂命贱！吃一些，死不了，最多就是生病，病起来，也没有人知道！”
顾瑾妤的脸色瞬间一变，没想到冯娘会这么说。
“冯娘！我自问真心待你。你那个酒鬼丈夫打骂你，我也派人去帮你。如今，你却在这里倒打一耙！”
师太也气得压根发痒：“冯娘，我家阿妤怎么帮你的你心里不清楚吗！她什么时候说过这个话！她还是个大夫，怎么可能这么说话！”
冯娘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二王妃冷哼了一声：“顾瑾妤，事到如今，你还不认罪！”
“我有何罪之有！”顾瑾妤眼中冷冽，朝着二王妃看去。
二王妃鄙夷的哼笑了一声，朝着其他人道：“你们剩下的那些，还不说吗？这冯娘已经招认了，要是你们也招认，京兆尹大人还能不跟你们计较！”
京兆尹突然被点名，赶紧点头：“对对对！你们这些人，还不招认吗！”
惊堂木狠狠一拍，二妮儿头一个抬起头来：“是……是顾东家给我们的方子，说是一些她也别研制的药，吃了之后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师太没想到就连二妮儿也会反水！
她捂着心口，如遭雷击。
顾瑾妤更是紧紧抿唇，看着二妮儿：“我给你们姐妹两人一口饭吃，你们居然如此报答我？”
“二妮儿！”封墨的声音在外响起。
此刻他满眼寒霜，迫不得已开口：“顾东家是什么人，帮你们多少，你们居然敢乱说话！”
封墨易容了，二王妃他们并不知道那就是东周三皇子，楚王。
大妮儿猛然转过头去，她认得封墨的声音：“帮我们又如何？还不是想要利用我们给她赚钱！她丧尽天良，告诉我们百姓吃了也不会有事儿。如今毒死了人家一家人，还叫我们跟她一样吗！”
这话一出，冯娘也跟着点头：“是的，我们不想要再做这种违背良心的事情了，请大人饶恕我们！”
外面的百姓群情激奋。
“顾瑾妤你这个贱人！奸商！为了银子，不顾我们的死活！”
“我们的命是贱命，我们是下三滥！就你的高贵！你怎么不为你肚子里面的孩子想想！”……
辱骂之声不断。
冯娘她们口中的顾瑾妤，可谓是挑起了战火。
封墨张口想要解释，却也苍白无力。
不远处的马车上，令沉轩听到了这些话，只是眉头一皱。
寒鸦收回目光，转头问：“公子，这可怎么办？”
令沉轩面色有些发白，眉眼之中有些疲惫之色。
纤长的睫羽微微一动，他淡声道：“把阿武派出去，叫他带上死士，到二王爷府门口自刎，把这件事情，栽赃成二王爷设计不成，陷害顾瑾妤，火烧小食街，逼死受害者遗孤。”
寒鸦眼底一震：“遗孤？要叫那些年纪小的死士去吗？”
令沉轩的眼眸跟他的血一样的冷。
他静静地看了一眼寒鸦：“再叫百味楼掌柜的出面，指认二王妃，说她先前派那些受害者的‘遗孤’来找过他，叫百味楼也联手一起整治小食街。
百味楼之外，告诉霍骁他那边的小食楼，说是小食楼也收到二王爷的消息，打压小食街。其他的商家，但凡是我名下没有露眼的，都站出来，把这盆脏水，泼回去。再去叫长言，把霍骁名下的那些店铺准备好，一起动手，速度要快。我只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
片刻之间，令沉轩谋算，布局。
冷血程度，连自己的身价都能抛出去。
寒鸦眼眸微重，看了令沉轩一眼，一声“公子”再也叫不出来。
-
就在京兆尹叫那些人说“事实”，师爷写口供的空档。
阿武已经看着那群十三四出头的孩子，冲到了二王府跟前。
彼时，二王爷刚刚出门。
“走开走开，一群小鬼，在这里挡着做什么！”
“王爷，求求你放过我们的家人！”
“放过我们的母亲吧！不要逼着我们的母亲吃药了！”
这大声的嚷嚷，彻底的引来了百姓们的注意。
二王爷面色一沉，这会儿就算是收拾都来不及了，围观的人太多了，必须要问清楚。
“你们在这里胡说什么！”
有个年纪稍大的孩子站出来，哭着跪在了二王爷的跟前：“王爷！你让我奶奶吃药，让她死了之后嫁祸给小食街。说是这样，就能给我们银子。我母亲，奶奶的身体，已经坏了，可是你们还不给银子。”
话一落，又冲出来一个：“王爷，求求你行行好，给我们银子去救治我们的爹娘。”
“我爹听了王爷您派来的人说的话，说是吃一次毒药就能给十两银子，嫁祸在小食街，就能得五十两。我爹逼着我娘吃，我娘昨夜去小食街没死成，现在躺在床上起不来，快死了，找人找不到，银子还没有拿到……”
二王爷虽然在府上，可是小食街的事情，也是听到过的。
这么大的一口锅盖下来，要是有心人在挑拨两句，传到皇帝的耳中，那还了得！
“简直是胡言乱语！你们是谁派来的小孩，居然敢这么说话！来人，把他们赶走！全部都赶走！”
阿武在人群之中握紧了拳头，看着这一个个十三四的小女孩，小男孩们。
今天就会死在这里。
就算他们是从小就培养的死士，他还是于心不忍。
阿武的身体先动了，他冲了出来：“之前就听说，二王妃逼着顾瑾妤嫁给元衡，就是为了得到小食街！如今看来，那顾东家不愿意嫁，你们就这么害人家！嫁祸，烧店，关大牢！我们老百姓的税收，就是拿来养你们这种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