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站直身子,靠近女师傅,颤颤巍巍地拿起一旁的画笔,她面部表情有些僵硬,低声呢喃:“所以,消失了吗?!”
女师傅若有所思地看了鹤弯弯一眼,郑重其事地开口:“如果那幅画确实被你销毁了,那他就消失了。如果还有,必须立马销毁。”
说到这里,女师傅声音立即凌冽几分,也顾不得鹤弯弯的身份。
“刚刚已经让他灰飞魄散,若还剩他的本画,那他发展成什么样,我可不清楚了。”
鹤弯弯送女师傅走后,立即找来了刘嫂,“刘嫂,那画确定烧毁了吗?”
刘嫂回想着当日,点了点头:“小姐,还是和以往销毁画像的方式一样,在火盆里烧了。”
“行……”
鹤弯弯瞥了一眼躲在角落里阮月,心里一时间说不出滋味,还是回到楼上的画室里。
画室倏然有一股阴森感,冷意从脚底蔓延到骨头,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微微蹙眉,神情恍惚,耳边响起铃声,她条件反射地接通。
“老师,我在。”鹤弯弯听着电话里和蔼的嗓音,她指尖的画笔哗然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少女眉宇压抑着怒气,“好。”
少女推开门兴冲冲地踱步到鹤晋梵的书房前,摁了下门锁,发现被锁了,但是少女知道鹤晋梵就在里面。
“鹤晋梵,你凭什么让老师教她?!”
“凭什么,她什么都没做,却要享受和我一样的优待!!”
“鹤晋梵,凭什么,那个女人凭什么?!”
“……”
少女擒住沾有颜料的画笔在他的门上涂画,咬牙切齿地盯着紧锁的房门。
鹤弯弯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转过身目光宛若蛇蝎般落在阮月身上。
“是你让哥哥这么做的,对吧?!”
“你没本事拜师,非要让哥哥借着我的名义让我把师父让给你?!”
“你好意思吗,阮月?!”
鹤弯弯以为哥哥只是一时糊涂,没想到他能撒谎将自己的老师拱手相让。若不是老师珍爱她打电话询问,岂不是要闹个大笑话。
阮月站在少女的对面,清丽的面容漫着温润的笑容,眼里却有着挑衅的意味:“弯弯妹妹,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恼羞成怒的少女走近阮月,轻飘飘地用画笔敲打着阮月的白纱裙,弄起一片污渍。
“阮月,你倒是一副好手段将哥哥玩得团团转。”
“哥哥不仅为了你打我,还将我的老师送予你。你也不看看你什么德行。坐享其成的家伙怎么能配得上老师的教导!”
阮月手指抚摸上少女的脸颊,抚平她因气恼紧蹙的眉宇,却被鹤弯弯一把抓住。
“你在发什么疯?!”鹤弯弯不悦地说道。
“鹤弯弯,你这么嚣张跋扈,全家人都宠着你。可不可以分给我一点?!”她轻盈地勾唇笑着。
倏然,鹤弯弯手不由自主地扇上阮月的巴掌,她完全没法控制自己。
这一幕也落在推门出来的鹤晋梵眼里。
鹤晋梵再一次将少女推开,她的腰肢撞在扶手上,刺痛的感觉几乎挖心掏肺。
“月月,疼不疼?!”鹤晋梵着急地抚慰着阮月。
鹤弯弯扶着腰站直身子,猩红的眼眸凝着一层寒霜,她忍辱负重地慢慢地下楼,拿出杂物间的棒球棍。
毫不留情地下手,一棒打在鹤晋梵的背上。
鹤晋梵和阮月皆是惊愕万分。
鹤弯弯当着他们的面利用手里的棒球棍斜靠在柱子边,点起一根细长的烟,星火在指尖跳跃,烟雾袅袅升起,遮掩着少女眼里阴鸷的目光,脸颊在烟色中逐渐瑰丽。
“哥哥,你说过的,欺负我的都得挨棒子。”
她笑吟吟地说着。
鹤晋梵身子一愣,直直地站在原地,手里的动作尴尬地难以放下。
“弯弯,是你不对,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呢?!平日里举止大方,为何到了月月这里你就像是个胡搅蛮缠的疯女人。”
男人喏喏地说道。
鹤晋梵和鹤弯弯相比,少女的性格更阴狠不留情。
“我就是这样的人啊,哥哥!”
当鹤晋梵第二次为了其他人推开自己的时候,少女已经对现在的哥哥没了任何的念想和犹豫。
“哥哥怎么不说,背着我将我的老师让给别人的事?!”
“照这件事来看,她阮月就得挨巴掌,敢觊觎我的东西。”
鹤晋梵感受背脊传递来的疼痛,再看到鹤弯弯那冰冷的表情。
他怒气冲冲地说道:“冯教授能教你,怎么就不能教月月了!鹤弯弯,你现在怎么心思愈发狭隘!!!”
少女见他依旧为阮月开脱,他忘了自己当初是如何求得冯教授的教导。
本来冯教授不再授课已然退休,不再收徒。
是鹤弯弯帮助她家里的绝症孩子寻遍世界名医,上至闻名遐迩的医院下至小羊肠小道的医馆,整整历时三年才找到能救治的方法。
再加上她画画刻苦,天赋不错。
才得到冯教授的指点,收为退休后唯一的徒弟。
就被哥哥一句“她学得,阮月怎学不得……”
真当是坐享其成,还不给她提前打招呼……
鹤弯弯将烟丢弃在鹤晋梵名贵的西装身上,“哥哥,我现在不止是讨厌你,还想杀了你。”
鹤晋梵听到这句话,瞳仁一缩,正想说话就被鹤弯弯夺了话语权。
“所以,哥哥,最好带着你的心上人滚远点。说不定,我哪天发疯起来可不止是扇巴掌的事情了。”
“多年的亲情和了解竟然抵不过别人一句温情,我不心寒,我羞耻。”
鹤弯弯慢慢地说完,英姿飒爽地拿着棒球棍离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话的原因,鹤弯弯接连几天都没看到鹤晋梵和阮月的身影。
倒也舒心。
过几天就到金像比赛了。
她修改现有的画像,忽然指尖被刀片划破,血液滴落在画笔上,少女赶紧地松手洗刷画笔。
然后提起医药箱给自己的伤口清洁包扎。
她手微微一顿,反应过来,医药箱里面的摆放像是被人换了位置,可从监控里面看,没有人啊。
鹤弯弯挠了挠头,看着右臂上的伤口,想到了之前的那天晚上。
她越想越不对劲,背后宛若吹起一阵阴恻恻的凉风,掀开她的真丝外套,彻骨的寒意着实让鹤弯弯心神不宁。
少女赶紧盖上医药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