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展鹏不由有些生气,对棉棉皱眉说道:“金总不是什么好人,他交往过的女人一箩筐。”
棉棉看了陈展鹏一眼,喝了一口茶,慢腾腾地说道:“我知道啊,陈展鹏,我知道你今天请我来喝茶,是想劝我不要和金鸿彦交往,谢谢你的好意。我也知道你这样做是心疼任卓远,想劝我和卓远复合,可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现在对任卓远绝望了,我搬回娘家几个月,他就一直留着他妈在上海养老,我希望分担养老,他一直当作没听见没看见,所以,我打算离婚了。”
陈展鹏知道棉棉说的是真的,沉默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棉棉苦笑一下,对展鹏说道:“我知道嫁给爱情的样子最美好,可是如果没有金钱做基础,那美好也只是一时的,就像那夜空中的烟花,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伤感地沉默一会,接着说道:“我现在还年轻,笑笑也还小,我想给她幸福的生活,而这样的生活,无能又愚孝的任卓远是给不了她的,所以我只能打算另外给她打一个新爸,一个有钱有本事不那么好面子的男人,金总对我不错,他又有钱,他打算离婚娶我,他比较符合我现在的要求。”
陈展鹏认真道:“你再给卓远一次机会,他是真的爱你的!我说过要让他改变养老的想法,你不要急着和金总结婚好不好,我可以拍胸脯保证,金总没有任卓远爱你,卓远虽然穷,但是他这辈子只会爱你一个,金鸿彦我就不能保证了,一个人,钱多了,他就会堕落到一个人无法想象的地步去!”展鹏无比诚恳地看着棉棉。
棉棉呆了一呆,一会想到什么,轻轻地提醒说道:“陈展鹏,如果金总知道你这样劝我,他会生气的,他生气了,对你的事业不太好。”她感叹地想着怪不得俗话说,女人嫁人等于第二次投胎,以前她和任卓远十分羡慕陈展鹏,觉得他是遥不可及的存在,但现在,如果她嫁给金总,那么,她就成了陈展鹏的老板娘,哈哈哈,真是有意思。
陈展鹏站了起来,轻轻道:“我知道,所以之前,对于这件事,我一直保持沉默,但是我的良心不允许我这样做。棉棉,我也希望你在做决定之前,问问自己的心,另外,我帮人打了无数场离婚官司,无数案例告诉我,一个再有钱的继父,永远比不上一个没钱的亲爹!最后,我警告你一句,金总没有离婚前你和他交往,你就是小三,他的大老婆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女人,你好自为之——”展鹏说完这些话,就转过单去前台买了单走了。
棉棉呆呆坐在那里,如同被洪大的警钟震聋了双耳,她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陈展鹏对于棉棉与任卓远的婚姻,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接下来,他们两个何去何从,他也爱莫能助了。
日子在风平浪静的麻木中过了几天,这一天下午,陈展鹏正在自己的办公室办公,房门突然“砰”的一声被人一脚踢开,任卓远像一个疯子一样,黑着脸,目眦欲裂地站在门口。
陈展鹏看着他,知道多半是他知道了!
秘书试图阻止任卓远进来,卓远仿佛喝醉酒的人,变得天不怕地不怕,猛地一把推开女秘书,像一阵狂风似地冲到陈展鹏面前,然后拎起他胸前的领带,另一只手握成拳头,对着陈展鹏的俊脸狠狠就是一拳。
陈展鹏只觉得“轰”的一声,自己的眼前一黑,嘴角和鼻孔处腥味弥漫,闻声进来的员工们惊声尖叫起来,场面乱成一团。
陈展鹏伸手抹了抹鼻子处的鲜血,对进来的员工喝道:“都给我出去!”
女秘书急切地问道:“陈总,要不要报警?”
陈展鹏摇摇头,挥手叫他们出去,房门重新关了起来,房间里只剩下他和任卓远两个人。
他心想,这是他该得的,现在卓远打他了,他的良心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任卓远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拳头,那是陈展鹏的血,他的眼泪开始流了下来,他对陈展鹏颤抖着声音说道:“你骗我——”
陈展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自责和愧疚感如同潮水一般向他涌来,几乎让他窒息,他后悔自己成了金钱的奴隶,为了不得罪大金主,他不敢在第一时间提醒卓远,不敢出面阻止这件事的发生,一切是他的错!
卓远哭道:“那一天,你说要摆家宴,邀请我和棉棉去,你说要请重要的人,那个重要的人,就是你的合伙人金总是不是?!我那天其实来了,就站在你家楼下,我看到那么多豪车,我想着如果我进去,和有钱人一对比,棉棉更加看不起我,我们更没可能复合,所以我没去了。”
陈展鹏呆了呆没想到卓远是这样想的,唉——
任卓远仍旧流着泪指责道:“再后来,你有一天突然将我叫到你的办公室,告诉我棉棉是爱我的,要我改变想法,争取与她复合,我对你掏心掏肺,把心窝子的话都对你说了,可是你呢,你却坑蒙拐骗我,你明明知道金总在追棉棉,你不告诉我,你看着我的老婆被别人追,还有,陈展鹏,我问你,一开始,你邀请我和棉棉去吃家宴,是不是就是想把棉棉介绍给那个姓金的?!”
陈展鹏只觉得头顶响了一个炸雷,他立马说道:“我没有,我也万万没有想到金鸿彦会看上棉棉。”
任卓远不相信,怒道:“我一直像一个傻子一样,那样相信你,可是你呢,拿我的老婆去讨你的大金主的欢心!今天,如果不是我去阮家的时候,我想将棉棉和笑笑接回来,结果棉棉不在家,我下楼的时候,刚好看到金总送棉棉回来,两个人有说有笑,神态亲昵,陈展鹏,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任卓远最后大喊一声,简直字字泣血,声声是泪。
陈展鹏百口莫辩,他确实有错在先,只好说道:“卓远,对不起,是我的错,卓远,现在还来得及,棉棉是爱你的,你去告诉她,把你妈送回乡下去,让其它兄弟分担养老,棉棉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
“不可能的,回不去了。”任卓远突然大叫一声,面色惨白如死人,他看着陈展鹏,眼睛里几乎瞪出血来,他对陈展鹏说道:“陈展鹏,从今往后,你再也不是我的兄弟,我们完了,我与你一刀两断!”
任卓远说完这些,就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办公室安静下来,像坟墓一样寂静,陈展鹏缓缓坐了下来,如同一裁木头,他心想着人到中年真是悲惨,三个要好的兄弟,一个回了济南,一个与他绝交,以后他就是一个人了,家庭方面呢,老婆不理自己了,老娘也不理自己了,事情怎么会变成今天的模样,陈展鹏在心底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