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围顷刻间剑拔弩张。
“顾昂,你放我下来!”
顾昂手臂一松,聂桑桑用力跳出了他的怀抱,落到地面时左脚一歪,脚踝顿时钻心似的的疼。
“崴到脚了?”顾昂脸色一变,紧张兮兮的蹲下身查看。
“桑桑你没事吧?”站在傅锦州身边的秦婉夸张的捂着嘴。“不好意思啊,我们是来查看进度的,但好像打扰到你们了!”
前因后果串在一起,聂桑桑懂了,这句微妙的我们、你们后面的巧心安排。
原来,别墅是傅锦州送给秦婉的礼物。
到底是七分,开局都不一样。
聂桑桑看了傅锦州一眼,也就好几天不见。
男人惯常的一身黑色,站在一身白色娇俏可人的秦婉身边。
强势冷漠与温柔顺意结合,说不出的登对和谐。
上一次这样类似的穿着,是她遭遇绑架那天。
那一天,聂桑桑徒生过一个可笑的误解。
以为他是为了救她而来。
现在,他看着她的眼眸中凝结着锋利的冰刀,凛然冷漠高不可攀。
“你就是屋主?”顾昂站了起来,微沉的目光径直忽略傅锦州望向秦婉。
“嗯,你是桑桑的新男友吗?”秦婉一副端庄优雅的女主人模样。
然而在听到新男友那三个字时,傅锦州不悦的皱着眉。
这个男人和聂桑桑之间有过什么!
快速得出结论的顾昂冷笑一声。“你不用管我是她的谁,请问她工作有什么让你不满意的地方?”
“额,那肯定没有啦!知道是桑桑来我高兴都还来不及。”
“那你为什么要派人把梯子拿走?”顾昂的语气很不客气,明显要护着聂桑桑的态度无形中更是加深了对他们关系的误会。
一切不会刚好那么凑巧,聂桑桑跳到他怀里,就刚好被他们撞见。
如果冰山脸有脑子的话,不难猜到。
“是不是桑桑跟你说了什么让你对我有误会,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呢。”秦婉得体的笑容僵了一下。
“呵呵,谁特么知道你是谁!”顾昂很不给面子的呛了回去,尽管这个装腔拿乔的女人长的还可以,但如果她对聂桑桑不好,就是一坨x。
“好了,顾昂,你能帮我去把梯子找回来吗?”聂桑桑拍拍顾昂的手臂。
露着獠牙的狼崽子顿时变成了听话顺从的乖犬。
“嗯,聂桑桑你别怕,如果他们欺负你你就大声叫我。我给你撑腰!”
顾昂的话让聂桑桑心里淌过些许暖意,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袒护过她了。
“好!”她朝他露出了几分柔细的笑意。
聂桑桑在对他笑。
傅锦州眸眼深沉,情绪翻腾,逐渐焦躁。
“去里面等我。”顾昂走后,傅锦州冷着脸支开秦婉。
“好的,傅大哥,那你和桑桑好好聊聊,什么误会都可以沟通的,千万别生气。”秦婉柔声说道,心里已经抑制不住想要鼓掌欢呼。
沟通什么沟通,像傅锦州这种掌控欲十足的男人,一旦聂桑桑的身上打上了其他男人的印记,就是彻头彻尾的背叛。
这次,还不玩完?
“他就是你想离开我的理由?”逼仄的空间回荡着傅锦州沉到极点的质问。
“你觉得是吗?”聂桑桑抬头,清澈目光带着坦然。
“你......”傅锦州的视线顶在她的鼻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一点也不像她了对吗?”聂桑桑擦了擦脸,小巧挺立的鼻尖洁净无瑕,标志性的美人痣消失无影。
她把痣取了。
他的心情糟糕透了!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傅锦州脸色冰寒。
“秦婉的脸就摆在那里,那你跟我好好说说,我有了什么误会?”
其实,秦婉的存在应该并不是最主要的问题。
最主要的是聂桑桑想要的结婚,他现在给不了。
“聂桑桑,结不结婚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我不能给你,你就离开我迅速攀附别的男人?”
“在你的认知里,我是离了男人的豢养就活不了?”聂桑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瞧,这就是现实。给你上过枷锁的男人也是骨子里对你偏见最深的那一个!
“结婚的事情你不用再困扰,因为,已经不重要了。”对比他逐渐滋生的怒意,她平静的就像一潭死水。
是的,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从被他拒绝的那一刻,聂桑桑早就清醒了过来。
傅锦州不是她的避风港,不是溢满幻想的乌托邦。
准确的来说,没有谁是在她失去父母的庇护后理所应当要给足她安定的。
所以,冬天再冷,聂桑桑能依靠的人也只有她自己!
她开始用力想要挣脱他的桎梏。
晃动的手指落在余光,纤细的指节上有被冻出的红晕,似乎再也看不到往日养尊处优滋养出来的白皙娇嫩。
傅锦州呼吸抽紧,下意识松开手盈满她的掌心顿时空空如也。
聂桑桑望了望外面,扛着梯子的顾昂朝她疾步走来。
她揉揉发疼的手腕跟他拉开距离。
“傅锦州,人的命运里,所有妄想不劳而获交换来的馈赠都是标有限度的,我的时间到了,想换一种活法。”
那一瞬间,傅锦州印象中的聂桑桑在随着她的远去的脚步一样趋于模糊。
回到聂桑桑身边的顾昂放下梯子,瞥了一眼自动忽略了傅锦州的存在。
“聂桑桑,你崴了脚算工伤,要不今天请假?”
“闭嘴,我又不是用脚画画!”
“成,那先吃饭好不好?聂桑桑,你的炸鸡是大份的,你肯定吃不了,分点给我。”
“......我可以!”
旁若无人般互动的两人分外刺眼,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聂桑桑,如今眼里像是看不到他的存在。
面无表情离去的傅锦州一身阴寒,脚步缓慢到像是灌了铅。
走了很远,又抑制不住的转身回头。
快速解决完午饭的聂桑桑一瘸一拐的重新爬上脚手架。
单薄又倔强的背影将他刺痛。
聂桑桑不一样了。
乖巧顺意的金丝雀变得违逆、寡淡、倔强。
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她不顾形象冲进办公室时的表情,向来冷静自持的傅锦州陷入片刻茫然。
一时间竟分不清她到底是因为发生了什么变成现在的样子。
还是她原本就是这样,只是跟着他那三年,带上了完美无缺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