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聂桑桑能说出会考虑这种话，是带了很大冲动成分在里面的。
就像是满满的一瓶可乐，在被开盖前被疯狂摇晃过，密密麻麻的气泡升腾，堆积在瓶盖口，只要再多一点点，好像就能冲破最后的阻碍。
回望自己这过去的二十多年人生，直到离开傅锦州后她才逐渐为了自己而活。
所以，即便明知这是一份不对等的情感，即便最终的结局全是遗憾，她还是想的。
想像顾昂一样，热烈的不管不顾。
只是，这句话出口之后，所有蜂拥的勇气又像是被全部抽走了一般。
聂桑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身影又补了一句。
“只是，只是考虑，不是答应的，你别误会太多。”
顾昂朝前走了几步，想要拥抱的大手最终落在她的头顶上，像是安抚小动物一般拨弄了下她帽子顶部的毛线球。
“我知道。但这至少说明，现在的我在你的眼里不再是个弟弟，是个标准的男友预备役不是吗？”
清朗的声音由头顶将她环绕，聂桑桑攥住手指不敢抬头，更不敢与他过去热烈的视线对上。
“可我就是比你年纪大啊，两岁，哦不，三岁！”
“嘁！七十岁的老太太和六十七岁的老头有什么区别吗？况且你在我眼里顶多就十八。”
“好啦，抬起头，我不会耍流氓的。我就在这里看着你上楼，明天来送你上班好吗？”
顾昂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又走到一旁。
“不用送我，我又不是不认识路。”聂桑桑慌忙摆手拒绝。
可顾昂才不管呢，径直走到一棵大树下，路灯的光线穿过树叶的斑驳落在那张好看又年轻的侧脸上，他扬着头，置若罔闻的说了三个字。
“偏要送！”
在劝说他这件事上，她好像就没真正成功过。
最终，聂桑桑带着些许苦恼的表情，转身走进小区。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顾昂这才放任自己笑出了声，嘴角无限上扬，高兴的想原地跑个1500米的男生用头撞树，直到额头传来清晰的疼痛感，他这才意识到，刚刚发生的一切好像真不是梦境。
男生哼着歌走在回学校的路上，明明还没真正的开始，却好像已经看到了和她在一起后的样子。
真特么的给力！
同样的夜，独自在酒店的周翩翩看着窗外北城的繁华脑海里画面却全是顾昂看聂桑桑时的样子，心里止不住的酸涩上涌，让她皱着眉好想哭。
明明早就知道的，像顾昂那样浑身闪着光的男孩是不可能会喜欢胆小怯懦的自己，他迟早会找到喜欢的女生，但当这一幕真正来临时，她才发现，故作大方一点也不好受。
她沉浸在自己低落的情绪中许久，直到手机铃声响起。
周翩翩拿起床上的手机，是顾昂妈妈的电话。
“喂，芳姨。”
“翩翩，今天在北城玩的开心吗？去了那些地方？”
电话那头，是顾昂妈妈温柔解意的声音。
“嗯，今天顾昂带我去了环球影城，那里很热闹很繁华。”
“那就好，这阵子你们就多接触，等顾昂放假的时候一起回来，正好年前可以叫上你的家人咱们把事定了。”
芳姨说的是让她和顾昂订婚的事，两边家长筹划了有一阵子了，虽然周翩翩是很喜欢顾昂的，但顾昂和她并不是一样的想法。
如果他有喜欢的人，那么，她也不想勉强。
“芳姨，这件事还是问问顾昂哥哥的意见吧。”
“翩翩，阿姨不是跟你说过了吗？顾昂肯定是愿意的，你们几乎是一起长大，有些感情可能萌发的没那么快，但他会懂的。”
“可是，他有喜欢的女生了。”
在没来之前，周翩翩听到这话肯定会脸红害羞，毕竟芳姨和顾昂感情很深，她也了解顾昂。
但来了之后她又觉得，好像并不一样。
“你见到了？”芳姨声音上扬，听起来有些讶异。
“你说桑桑姐吗？”
“.......”
话筒里突然传来手机掉落的声音，刺的周妈妈耳边发疼。片刻之后，芳姨捡起手机，带着歉意问道。
“不好意思翩翩，芳姨手机掉了，刚刚你说那女生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桑桑，聂桑桑！”
周翩翩据实相告，接下来就是一阵沉默，这让她感觉有些违和。
“芳姨，你知道桑桑姐吗？”
“呵呵，不知道。”
芳姨笑着，但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
“翩翩你早点休息，芳姨就不打扰你了，这段时间玩开心点。”
挂断电话，芳姨望了一眼镜中的脸色泛白的自己。
怎么会是她？
“夫人，这里有点名要您签收的快递。”
这时，佣人拿着一个快递袋进来了。
“谢谢！”
芳姨迅速敛下失控后的情绪，露出雍容得体的微笑。
佣人出去后，她来到书房，快递拆开，里面装着一份资料。
然而，在看到资料上的照片还有上面清晰写着的聂桑桑三个字时，芳姨身形一晃。已经恢复好的脸色再度慌乱起来，甚至，比起刚刚还要惨白！
......
第二天，聂桑桑起的非常早，是她出门时正常大学生还在做梦的时间。
然后，她给顾昂发了一个她已经走了不用过来的消息，就顶着昏暗的晨色来到楼下的早餐店。
早餐店也是刚开门，前面排着好多早起上班的人。
聂桑桑环望周围一圈，确认顾昂真不在后松了口气，站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在答应顾昂会考虑后，不知道是不是心虚，她昨晚做了个好奇葩的梦。
梦里，她变成了一个一脸褶子皮的七十岁老太太，非得要吃二十岁的顾昂豆腐，像个老巫婆一样追着人不放，都把他给吓哭了。
然后，就在她要得逞时，一个女警察窜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警棍，一边追着她打，一边骂她老牛啃嫩草不要脸。
所以，这就是搞姐弟恋后会背负上的心里负担吗？
聂桑桑乱七八糟的想着，然后队列就到她了。
“一杯豆浆一个蔬菜包，谢谢！”
她拿出手机准备扫码。
然而这时，身后突然想起了一个熟悉的男声。
“老板等一下啊，她说错了，是两杯豆浆，两个蔬菜包再加一个煎饼，她扫码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