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润玉打开殿门,发现空空如也没有一丝人气的宫室,心里升起一股寒意,比洞庭湖那天,母亲死在他怀里的时候还要冷。
沁在心里的冷意挥之不去。
他轻声念着:“她终于还是走了?”
“说好不骗我,结果还是毫不留恋地走了。”
他转过身子朝门外走去,仿佛看到了每晚站在台阶上的那个男人,穿着白色的袍服,背对着他立在殿外,夜风吹拂着他的衣袂,像是随时会乘风而去。
他缓步走过去,停留在他身边,轻声问道:“你看,她终究是骗你的,她走了,她去找旭凤了。”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漠然抬头看着天上的繁星点点。
“到头来,永远陪在你身边的依然还是这一片黑的不见底的天幕啊。”
“小鱼仙倌,你是我见过脾气最好最温润的仙人了。”
“仙人都应当是你这个样子的,其他人都好凶,每天不是嘲笑我就是欺负我,说我是下界来的小妖,果子精怎么了?又好看又甜,还好吃,你说对不对。”
“给你葡萄籽,可好吃了。”
“虽然我是个葡萄精,但是吃啥补啥,我的修为也会提升的。”
“润玉,我不爱你。”
“你骗了我,你让我如何爱你,你骗我签下婚书,你骗我旭凤杀了爹爹和临秀姨。”
“你根本不爱我,从一开始,你爱的只是你自己,你只是骗我说你爱我,你骗爹爹说我爱你,你骗芳主们说你爱我,你骗全天下的人说爱我,只是你骗到了最后,你骗得连你自己都信以为真了,但是你根本不爱我,你很笨不爱我。”
佳人音容笑貌犹在身边,如今,只剩下一片虚无的回忆。
他忽然感到胸口窒息般疼痛难忍,双手紧握住自己胸膛,额头青筋暴突。
忽然间,有一道金光从他体内迸射而出,直冲云霄,照亮整片夜空。
他仰望着那道刺眼的金光,嘴角微扬,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我……总算成功了,这次是真的,我不用再等待下一次了。”
那金光渐渐黯淡下来,最后消失不见,只余下他满身的伤痕,血迹斑驳。
他低下头,怔怔地望向自己手掌,手腕处已经恢复如初。
他长久地凝视着自己的手掌,忽然大笑出声,笑声震荡着耳膜,传遍四野。
良久,笑声戛然而止,他收敛了笑容,将袖袍挽起,仔细端详自己手腕的伤势,只见原先被割破的伤口此刻竟然愈合如初,只是皮肤表面仍旧残存一些血痂。
这种情形与他之前预料的相差太大了,他甚至怀疑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幻影罢了,但是这些鲜活的伤痕却提醒着他这并非一个梦境,而且这些伤口似乎已经融进了他的身体里,成为他的一部分。
“哈……”
他放肆地大笑出声,笑声中充斥着兴奋与狂傲,仿若一尊战神重生。
他的手臂缓缓张开,一股磅礴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令人望而生畏。
这一瞬间,他的身影似乎拔高几丈,周围空气骤降数十度,冰冷的寒气扑面而来。
他深吸一口气,闭目感受着这具躯体的变化,忽然间,一种强烈的饥饿感涌上心头,令他恨不能马上吞食掉眼前任何东西。
他睁开眼睛,眸中闪过凌厉的光芒,身旁的假山应声而碎。
他长久地凝视着自己的双手,眼神变得坚毅而决绝,喃喃地说:“这一次,你必须属于我。”
清风徐徐,松柏郁葱,碧绿的叶片在秋风中沙沙响。
润玉坐在高处的宝座上,俯瞰群臣。
群臣跪倒在地山呼万岁,叩拜圣恩。
“天后被掳去魔界,魔界欺人太甚,为了苍生太平,为了天界尊威,为了天后安全,此次开拔,只胜不败。”
润玉沉声宣布。
群臣齐声应诺,声震九宵。
润玉站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看着下方众臣,朗声道:“朕登基尚浅,历经天劫三千六百八十七次,统御四海八荒三十六州,治理亿兆黎民,兢兢业业不敢稍懈,然也不会趋于魔界淫威,此次由朕带领,必胜而归。”
“谨遵天帝旨意!”群臣齐刷刷磕头。
润玉站起身来,拂了拂宽广的袖袍,目光掠过众人,落在下方的三坛海会大神哪咤身上。
“托塔李天王。”
李靖立即领命:“臣在!”
“此次讨伐魔界,由你为副帅,你可敢担当?”
“臣……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很好。”
“朕再赐尔黄龙旗,此乃天兵天将攻城掠地之利器,此旗一出,必能扫除一切障碍。”
润玉将手中黄龙旗掷给李靖,李靖双手捧住黄龙旗恭敬接过:“臣,谢陛下隆恩!”
“好,一切仰赖大家了”。
李靖昂首道:“臣愿效犬马之劳!誓扫贼军,还我乾坤朗朗!迎回天后。”
润玉颔首:“诸位爱卿,准备出发吧!”
天兵天将摩拳擦掌:“遵旨。”
天庭浩浩荡荡地往南海行军,沿途遇到了许多魔族拦路阻挠。
众仙齐上阵,杀敌无数,一举攻破了魔界。
魔界大乱,魔尊旭凤带领众将士反抗,于忘川与润玉兵戈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