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你怎么来了。”
“十七。”
“十七。”
段觉晴顾不得和自己的师兄们打招呼,径直去了墨渊的寝殿。
“师父。”
“师父,你在吗?”
墨渊看着一脸伤神满身酒气的白浅,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
将段觉晴带入内室休息,“怎么喝这么多酒?”
段觉晴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一言不发。
“浅浅,听话,不准喝这么多酒。”
“师父,你不懂......”
“你说。”
段觉晴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拉着他的袖子,“师父,我想你了。”
段觉晴看着眼前这个四海八荒的顶天立地的战神墨渊,眼眶突然红了,“师父,他们都欺负我,我哪儿也不想去了,我只想呆在昆仑墟,继续和您学艺。”
她说着,泪珠就滴落下来,“我不想再看着夜华,不想再看见他,不想再跟他待在一块儿。”
墨渊伸手帮忙擦拭,叹气:“师父知道了。”
段觉晴抬眸,看着眼前的人,他还是那般英俊,那般潇洒不羁,那般的高高在上。
这个人,是她最崇拜的师父啊。
“师父,你不知道,你不在,他们都欺负我。”
“嗯。”墨渊应声,“我知道。”
段觉晴忍不住哭了出来。
真心实意。
果然还是师父最疼她。
段觉晴抬眸,看着眼前的师父。
“师父。”段觉晴轻声叫他:“我不和他订婚了。”
她的眼角挂着泪珠,睫毛上沾着晶莹剔透的泪珠,像一串珍珠一般。
“好。”
墨渊温柔地帮她拭去泪水,语气宠溺。
段觉晴抱着墨渊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蹭了蹭:“师父,如果你死了,我陪着你一起,可好?”
墨渊低头看着怀中哭的梨花带雨的徒弟,心尖一颤,却仍旧平静地问:“那浅浅的父亲母亲呢?你舍得抛弃他们?”
这句话,戳到了段觉晴的软肋。
她不舍得放弃,不愿意辜负他们的期望。
但是......
墨渊伸手拂去她眼角残余的泪痕,轻笑道:“浅浅,一切都有为师。”
“怎么喝成这样?”
“没事,就是突然想喝酒了。师父,徒儿有话同您讲,你……”
段觉晴说完,抬起头,发现墨渊正盯着自己,眸光幽黑。
“师父,擎苍快要突破封印了,这次不要丢下我了。我和您一起并肩作战。”
段觉晴不由得又想起了距离的墨渊。
父神只传与他如何为了四海八荒的和平而战的技能,让他成为众人眼中的战神,似乎是个闪光的身份,众人也只因这身份敬仰他,可是有谁在意过他心之所想。
他以一己之力封印东皇钟,元神被震碎,临去之前说的一句“等我”,小十七却不明白,以致爱了他人,他为着一句誓言七万年结魄,醒来时,所爱已属他人,想要一个拥抱,却只能以一个师父的身份轻轻一抱。
千言万语终止在心间。
不曾吐露。
那个场面很短,很简单,只要想起来就忍不住流泪。
段觉晴至今还记得折颜说的那句话,评价白浅和白凤九,“一个爱的迟钝,一个爱的太早。”
如今,段觉晴替千千万万个喜欢墨渊的人,曾经的白浅,补上了这个拥抱。八壹中文網
她不愿意和夜华和和美美。
宁愿战死在若水之畔。
段觉晴耳边,恍惚想起,夜华的母妃乐胥娘娘说的话,以及众人的逼迫。
“我一晓得你是那个凡人素素,我的心就一直揪着,没想到还是发生了。我夜华他是造了什么孽,要先后两次栽在你的手里,你是凡人素素的时候,他为你巴心巴肝,甚至要放弃太子之位。你跟昭仁公主的债,天君罚你赔她一双眼睛,在生下阿离之后,受三月的雷劈之刑,你仅仅是给了她一双眼睛,夜华为你受了雷刑,而你便闹着要去跳诛仙台,夜华他也陪你跳了,可这是你飞升上神的一个劫,夜华,他有什么?他自打一遇见你,就没有一时快活过,他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又为他付出了什么?什么也没得到,现在他死了,你还要抱着他的尸首,我就问你一句,白浅,你凭什么?”
真的听到这段台词的时候,段觉晴是真的感觉自己要爆炸了,恨不能冲进去给乐胥一拳。
大姐,你儿子是儿子。
白浅难道就不是人家爹娘的女儿了。
要不是你们九重天不分青红皂白,听取素锦一人之言偏袒她,不仅要素素的命,后面退而求其次要了素素的眼睛还要她蒙受冤屈受雷刑。
是,夜华替她受了。
但你这个逻辑一开始就是错的,若是九重天秉公执法,不冤枉素素,白浅用得着失去眼睛吗?
夜华用的着去受雷刑吗?
跳诛仙台也是被你们九重天压迫被素锦欺骗,失去眼睛心灰意冷之下,也只是想跳诛仙台回去凡间而已。
夜华跟着跳了,好,你说这是他第一次命。
擎苍冲破封印要危害苍生,夜华生祭东皇钟,你也算在女主头上。
你怎么不想,从前是墨渊元神祭东皇钟,九重天战神保护苍生,后来是女主。
怎么,你们天界就是吃干饭的?
只用坐享其成,啥事也不用干?
就算夜华生祭东皇钟,是为了白浅,怎么难道他身为天界太子不用维护天下苍生?
咱就是说,一笔一笔给你算清楚,女主她到底是从你们九重天储君太子夜华身上得到了什么?
什么都算到女主身上,她欠你的啊?
你们不仗势欺人,冤假错案,哪来后面的弯弯绕绕死生虐恋。
仙侠世界都搞这一套张冠李戴,强权压迫。
段觉晴抬眸,看着眼前的墨渊,“师父,这一次,我不要再躲在您的身后,我想同您并肩作战,死生不退。”
看着哭成了一团的段觉晴,墨渊有一瞬间恍惚,似乎回到了曾经的岁月里,他教导这个徒弟,看着她渐渐变得坚强,却也忍不住担忧,这孩子性情刚硬,从前为了复活自己用心头血养了他七万年,如今因着夜华,又要用自己换他守护苍生的责任。
他心头酸苦,却又欣慰。
他的小徒儿长大了。
他点头:“既然你决心已定,为师也答应了你。不论何时,为师都会在你身边。”
“谢谢师父。”段觉晴抹去脸上泪珠,“师父,我们现在便启程去若水河畔吧。”
“好。”
墨渊说着,忽然伸手抚摸了一下段觉晴的发顶。
他的掌心冰凉,却又极尽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