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觉晴这短短一句话扎的柳萋萋面无血色。
她又苦于自己说不出话来，有些难堪地拽拽容敏的袖子。
容敏安慰性地拍拍她的手，正要说些什么，被段觉晴打断。
“你们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哪里？我们就是来探望探望您。”容敏恭敬道。
“既然是探望，该看的也看了，该说的也说了，二位请回吧。”
“那柳姑娘进门的事……”
段觉晴不屑地撇撇嘴，看了眼候着的二人，上下打量一番母凭子贵的柳萋萋，若有所思道：“柳姑娘比你我想象的聪明千倍百倍她想要的东西，就算我宋凝不给，也有的是手段得到，我答应不答应重要吗？”
段觉晴嘲弄地眼光猛地刺向惯会装柔弱的柳萋萋，柳萋萋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容敏身后躲。
“夫人，您别欺负她！”容敏护着柳萋萋，警惕地瞪着她。
段觉晴嗤了一声，懒洋洋道：“我欺负她？我有病还差不多。”
柳萋萋红了眼眶，泫然欲泣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扑进容敏怀里。
“夫人不愿放柳姑娘进门也罢，可是您怎么能对柳姑娘充满怨怼呢？”
段觉晴啧了一声，讥讽道：“不过是个贱妾罢了，就算有了身孕，也不过是个通房丫鬟，我若真心待她好，她反而觉得是我亏欠她，这种蠢妇不要也罢，省得白费了我的心意。”
柳萋萋吓得浑身发抖。
段觉晴的眼神太可怕，令她不寒而栗。
容敏一副忠仆模样将被吓到的柳萋萋护在身后，一脸警惕地看向段觉晴。
段觉晴扯扯嘴角，嘲弄道：“果真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只柳萋萋你惯会作柔弱状，而我宋凝活该被用刑被顶替被舍弃被伤害，也是时候该你尝尝此般滋味了。”
柳萋萋听到顶替一词，身子陡然一僵，不知所措地看向自顾自说话的段觉晴。
段觉晴看着主仆情深二人组，淡淡道：“既然你们这么上舔着想要，给你们便是了，没必要如此惺惺作态来我面前耀武扬威。”
容敏看着仿佛看开，一脸不在意的段觉晴，直觉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
或许，沾染爱情的女子，多是如此阴晴不定。
“多谢夫人。”
她对着段觉晴拜了拜，便要搀着柳萋萋离去。
柳萋萋低垂着脑袋，目光闪烁，似乎有什么念头一晃而过。
段觉晴冷冰冰地道：“我不想看见她。”
柳萋萋却挣脱了容敏的桎梏，跪在段觉晴面前磕了几个响头，含泪打着手语。
段觉晴一脸黑人问号。
？
这就开始演上了。
倒是省去自己一番功夫。
段觉晴看向一脸愣怔的荣敏，冷冷道：“翻译，看不懂。”
容敏一字一句翻译道：“夫人大恩，柳萋萋没齿难忘，请夫人收下柳萋萋，以报答夫人的大恩大德。”
段觉晴冷哼，“不必。不过你这么感恩戴德，我倒是有几句话要嘱咐你。容敏，你出去。青儿，你也出去。”
“夫人！”容敏不赞同道。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青儿带她出去。”
柳萋萋红了眼眶，泫然欲泣地看了她一眼。
“是，夫人。”青儿拉着容敏离开，出门的时候，不忘把门给她带上。
段觉晴倚着桌子，长舒一口气。
“柳萋萋，如今只得我们二人，便不必如此惺惺作态了吧。”
柳萋萋像是听不懂她的话，一脸忐忑又害怕，仿佛受惊的小鹿一般抬头看向段觉晴。
段觉晴瞥一眼跪着的柳萋萋，淡淡道：“你这当娘的也是心大，也不怕把自己的孩子跪没了，既然你想跪着说话，那我也不拦你。”
柳萋萋像是才知道似的，赶忙站起来，又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段觉晴站起来，好姐妹似的拉着柳萋萋的手，不顾她的意愿摁坐在刚才她坐的椅子上，“你还是坐着吧，不然万一你和肚子里的孩子出点什么事，我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柳萋萋战战不能言，一脸惊恐地看着段觉晴，蓄在眼眶里的泪，欲落不落。
段觉晴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柔声道：“我想跟你好好聊聊，你在怕什么？你是怕我还在计较你冒名顶替我接近沈岸的事，还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你以为你和容敏这样信口一说，我就会信吗？你以为我还会像往常一样，无论你在背后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去管，不去问吗？”
段觉晴顿了顿，贴近她，拽出她脖子上的玉佩，冷声道：“你瞧，我的玉佩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也是，连沈岸都是你的了，孩子也是你的，就连这雀霞宫很快也是你的了。既然你这么想要，那么我便送你一份大礼。”
“因为我骄傲，你就可以利用我的骄傲。”
柳萋萋张大眼睛，震惊地看向段觉晴。
段觉晴轻笑：“不必如此看着我，是不是很奇怪，我竟然什么都没查清楚就相信了你，甚至还允许你生下这个孩子，这是因为我太傻了，你骗得了沈岸一时，还能骗他一辈子吗？”
“你真的觉得沈岸没有一点疑问吗？”
“还是说，你真的觉得自己可以靠着欺骗手段得来的感情幸福一辈子。”
“今天，你和容敏来之前，是在试穿婚服吧。那大红婚袍真漂亮，龙凤呈祥，沈岸是龙，你是凤，那我呢？我又是什么？我是这手上难看的疤，我是挡了你跟沈岸幸福的绊脚石。”
段觉晴看着手上的疤痕已经褪色，只留下一条条肉粉色，横亘在双手上，即使外表看似好全，但是依旧触目惊心。
段觉晴将自己的双手展示给柳萋萋看，“你瞧，我的手废了，都说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可是你知道吗，这双手是我的命，如今我的命已经去了一半了，可是你和沈岸却可以甜甜蜜蜜地迎接新生命到来，柳萋萋，你说，凭什么呢。”
柳萋萋害怕地一直摇着头，一眨不眨地看着状似疯癫的段觉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