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不说,李子昂是真的很会撩妹,筹备婚礼服间隙,时不时夜间梁上君子,白日克己守礼,割裂又诡异地契合。
像是他从来如此一般。
当然此事只有段觉晴和贴身婢女小莲知道。
小莲不知道为什么小姐突然不嫁薛平贵,转而嫁裕亲王的小儿子。
她只知道不论是谁,只要小姐开心就好。
王老夫人和王丞相看在眼里,也乐见其成。
虽然成婚是结两姓之好,但若是二者有情,琴瑟和鸣,更是喜上加喜。
双喜临门。
段觉晴同样也默许了罗刹的小动作。
毕竟,这厮不愧是风里来雨里去干杀人越货事的人。
折磨人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
重点是他很有边界感,除了第一次问自己为什么要圈禁薛平贵,后来再也没问过。
她喜欢办事能力强的聪明人。
好巧不巧,罗刹就是其中之一。
而且她总觉得李子昂是披在罗刹外表的一层皮,罗刹才是他本来的面目。
段觉晴看着新鲜出炉的薛平贵赎罪记,颇为感慨。
天气渐冷,罗刹着人给薛平贵送去了冬衣,只除了食物。
10月25,天阴风大。
薛平贵最近可能脑子出了点问题,除了提前储备好过冬的野菜,就整日里坐在茅草屋里,一动不动。
(毕竟除了呆坐,看天看草看树,也没其他的娱乐活动了。)
薛平贵看着凭空出现的冬衣,早已见怪不怪。
他知道把他抓过来的人一定在某处看着自己。
敌在暗我在明,不动即是动。
除了摔下悬崖那次见过的女子,还有那些把自己敲晕的莫名其妙的黑衣刺客,他再也没有见过其他人。
这段时间,他思来想去,百思不得其解,想不明白到底是谁要害他。
想他死却又不想他死的太轻松。
想他活却又不想他活的太轻松。
一时间,他有些拿捏不准背后人的心思。
他想要重拾武艺,却发现废他武功的人,着实是废了一番功夫。
他终身只能成为一个废人,过着野人般的独居生活,吃野菜果腹。
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薛平贵不甘地捶打了几下桌子,一拳砸在木板墙壁上,顿时鲜血淋漓。
想要报仇,又担心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一时间左右为难。
薛平贵不是不清楚,那些黑衣刺客并非普通之辈。
能请来他们的,必然是朝廷里的权贵。
薛平贵知道朝中有人在找他,却苦于没有线索,一时间无计可施。
这几日,他的神智有些混乱。
有时候会做噩梦,梦中总是有一团白雾,白雾中有人影在走动,不断在他身旁飘动,时而会出现一道尖锐的嘶吼声,"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见!我要见!"
见谁,他却也不清楚。
这样的生活对他来说,简直不亚于死刑。
薛平贵醒来后,脑海里出现了那个少年,一张稚气未脱的俊美少年,眼眸闪烁,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的弧度,"薛平贵,既然你这么恨我,为何不趁机杀了我?我不相信,以你的武艺会不敢杀了我,我不信!"
"不要再做梦,你杀不了我,杀不了的。"
"......"
少年的眼中带着嘲讽地笑容,"薛平贵,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我的玩偶!"
他不禁在心里想到,那个少年会不会就是他要等的人?
想到这里,他又觉得好笑。
那个少年,怎么会?
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少年,何谈与这个少年结仇呢?
薛平贵看着自己的手,脸色变幻多端。
他是不会放弃的。
那少年一直在他脑海里徘徊。
这几日他的精神状态非常差劲,时常会梦呓。
他甚至在半梦半醒之际,感受到了刀剑的触感。
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薛平贵看向窗外,外面是一片茫茫的大雪,雪花簌簌而落,落在他的肩头,冰凉刺骨,薛平贵不由地缩起脖子,抱紧自己的手臂。
"不管你是谁,我都会杀了你!杀了你!"薛平贵握紧双拳,眼眸中满是嗜血。
那少年的话,像魔咒般,不停地在薛平贵的脑海里响起,不肯消失。
薛平贵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眼中充斥着怨毒,"既然你要逼我,那就来吧。"
"来人!"
他大喊一声,却根本没有人回应他。
只是他自己一个人发疯的独角戏。
凄凉,狂乱,疯癫。
那雪仿佛要掩埋世间的一切。
他的内心忽然涌起一种悲伤的感觉,他的内心在隐约地呼唤:"宝钏,我好想你......"
薛平贵的眼前又浮现出那一幕,他被一群黑衣人围攻,他拼命逃跑,却还是没有逃掉,被一刀劈在胸口。
他感受到胸腔传来火辣辣的剧痛,却不肯死心,依旧在逃,最后终究是抵挡不住刀刃,倒在血泊之中,失去了知觉。
他想,也许这就是他最后的归宿。
可当他睁开眼睛后,却发现自己正躺在床榻之上。
他这几日醒来,时常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活着。
既然活着了无希望,还不如死去。
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他想,或许这些雪花是来自于那个少年的怨念吧,他想要他死!
"啊~!"
薛平贵惊恐地大叫起来,双臂抱着自己的头。
"不!我不要死!不要死!"
薛平贵痛苦地挣扎着,浑身颤抖,额头渗满汗水,眼角滑落几滴泪珠,一滴滴地滴落在枕巾上,晕染出湿漉漉的痕迹。
"不要!不要!不要!"
薛平贵的模样极为骇人。
他想自己不能死,宝钏一定还在等着自己。
她一定还等着自己去娶她。
他身上冰凉,心却火热。
自己一定要出去。
一定要走出去这个鬼地方。
或许是老天保佑。
也或许是背后之人回应了他。
薛平贵感觉眼前一闪,一封红色的信封出现在窗外的雪地上。
他裹紧了衣服,走进风雪里,捡起那封信。
薛平贵疑惑地看着信件。
信函的字迹娟秀漂亮,一看便是出自大家闺秀之笔。
拆开信函,薛平贵的瞳孔骤然一缩,那是宝钏的字体。
她写了两行小楷,字迹就像她的人,温柔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