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顿了顿,赶忙灭了烟,意味不明道:“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人太多,没必要因为抽烟一事向我道歉。”
“对不起。”苏叶兀自又道了一遍歉。
苏珊娜见气氛不对,赶忙圆场,“小米,你不是说你还有事吗,那你先去忙吧,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有空再聊。”
“好啊。”苏叶顺口接道。
明明在场三人都知道这是一句托词。
并不是真的相约下一场的意思。
段觉晴也不知道对方是真的听不懂,还是故意给她难堪。
她无所谓道:“随你。”
转身便走。
苏珊娜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自己颓废丧气的弟弟,“是谁夸下海口说无往而不利,踢到铁板了。”
苏叶幽幽叹了一口气,“她和过去的那些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拉着她一起沉沦,带着目的性接近她,她全知晓,甚至配合我一起演戏,直到那天,我以为自己很成功掌控她,谁知道”
“她一直在清醒地沉沦放纵。”
苏叶又喝了一大口咖啡,淡淡道:“或许,只是偶尔的尝试吧。就像我,不过是她新鲜上头的一个玩具。”
苏珊娜优雅地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若有所思道,“这还是你第一次如此挫败呢。”
“被毫不留情地点破用恶意伪装出来的共沉沦,谁能不挫败?”
“那你现在什么想法?”
“想法倒也谈不上,只是不敢面对。”
“你是不敢面对她,还是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
苏叶面上一震,他一直没敢往这方面想,如今被自己的亲姐姐点破,一股恼羞成怒,猛地站起身,"姐,你什么意思?"
苏珊娜不疾不徐道:"我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你不是想和她重修于好吗?那就趁热打铁吧。"
"你以为我是傻瓜?"
"你当然不傻啦,否则我怎么会把这件事交给你做?你可是我唯一的弟弟,我只想你幸福快乐。"
"那你就让她一辈子活在阴影中吧!"苏叶冷冷地说,"她不配,也不愿意,她有自己的生活,也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凭什么要我来替她遮风挡雨,我才不稀罕呢。"
“你难道不想吗?”
不愧是亲姐弟,苏珊娜总是能一针见血地捅破直指自己亲弟的内心。
苏叶的脸上闪过慌乱,但很快掩饰过去。
苏珊娜又道:"其实这件事,你可以告诉她。"
"姐,你不知道,她喜欢的是齐铭。"苏叶咬牙切齿地说道。
苏珊娜惊讶了一下,"她已经不喜欢了。"
“你怎么知道?”苏叶有些好奇。
苏珊娜点了点自己的耳朵,又看向齐铭的方向。
苏叶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清澈明媚温暖阳光帅气温柔,是所有女孩子喜欢的类型。
“是她喜欢的类型。”
苏叶摇摇头,不愿意再提。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苏珊娜笑道,"你要是觉得这件事没办法解决的话,那么我帮你。"
"不必了。"苏叶断然拒绝。
“你害怕?”
"姐......我,我还没准备好,我......"
苏珊娜笑了笑,"我懂,我也没准备好。"
"姐......"苏叶不知道该如何说。
他的心里很复杂。
苏珊娜不想逼迫他,只好说:"我希望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希望你幸福。"
"我知道了。"苏叶垂下眸子,声音微微低落。
只他也知道,段觉晴有更好的人生。
他不配。
从前不配。
现在也不配。
段觉晴向往光明,想有人拉她一把。
而他不一样。
他活在地狱。
他向往其他人陪他一起呆在地狱。
像一只水鬼已经作恶多端,拉太多人下去。
如今,她好不容易寻到了光亮的地方和未来。
他不想破坏毁灭她好不容易寻到的方向。
即使,那里没有他。
他宁愿,一直在地狱里沉浮。
苏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离开咖啡店的。
他只知道,自己一路狂飙到机场,又一路狂飚回到家。
在车里,他拿出手机给段觉晴拨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起。
"喂。"
段觉晴的声音传入苏叶耳畔,苏叶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晌后,他才开口道:"我,我......"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段觉晴道。
"你还喜欢我吗?"苏叶艰难地开口。
段觉晴轻笑一声,笑容嘲讽,"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可能吗?"
“你”
段觉晴冷冷道,“你我之间,从来不过是寂寞的慰聊,罢了。”
“是吗?”苏叶喃喃问道。
“没什么事,我挂了。”
段觉晴按部就班地进了唐国强的公司,一步一步熟悉业务成长。
她的目标,终极白富美,继承家业。
家里的确有皇位继承的,恋爱脑那就是拱手让位。
她还不至于脑子有泡到那个程度。
公主不当,当平民。
她还没有那个吃糠咽菜的勇气。
这年头,若是还有清纯乖乖女爱上校霸来一波迟到的叛逆,那纯属是脑子有包。
想吃苦没人拦着?
再说了把自我牺牲当爱情调味剂,已经不新鲜了,太老掉牙了。
你连自爱都做不到,谈何要求别人的爱情。
更何况还是文化未知前途未知的叛逆甚至恶事不少做的校霸。
祈求一个以伤害别人为乐,亦或者通过这种手段谋取不正当利益的凉薄如斯的人的爱。
那不是痴人说梦吗?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真爱可言。
所谓的真爱,也只有在某些时候才能称得上是真爱,而其他时候都只是被用来利用或者欺骗的对象。
就像一直以来,傻白甜圣母女主被伤害,却一直无法报复对方一样。
这个世界的人,大多数都很现实,因此总是在不断地寻找着能够让自己变强的借口。
比如,在遇见某种需要付出代价的时候,他们宁肯选择牺牲自己的肉体和灵魂去保全对方。
又或者,他们会觉得,这样,才能够获得最终的成功。
所以,这是一场悲哀的赌博。
太多这样的傻子了。
他们总是将所谓的"真爱"作为他们最重要的东西。
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其牢牢抓住,然后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来换取这一刻的胜利。
这是一种极端的执念,他们将一切都寄托在了这种执念之上,并且一直都坚持着。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在这种极端的执念之中,同时还夹杂了一丝的懦弱与恐惧。
懦弱的那一边是自己的生命,而恐惧的一边则是对未知前途和未知命运的畏惧。
人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明白?
这个世界上不要轻易将自己的所有托付在一个人身上,不然,你的不幸将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