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管我，我喜欢钱，我爱赚钱，凭借手艺养活自己不丢人。”
“呵。”
段觉晴看着面无表情躺在自己做的简易版手术床上的蒹葭，柔声道：“蒹葭姑娘，你可想好了。”
蒹葭看了眼一旁的渣男宠妾白鹭，轻声问：“白鹭姑娘，你准备好了吗？”
那叫白鹭的姑娘紧紧攥着手里的帕子，咽了咽口水，坚强道：“只要能离开他，做一回自己，我死也愿意。”
“好，两位姑娘不必害怕，定会平安无事，迎接你们的新生的。”
段觉晴不由地在心里暗骂那些三心二意的渣男，祸害一个不够，还要祸害一个又一个，天涯沦落处，都是伤心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段觉晴早已习惯了血肉模糊，人最本真的一面。
青儿捏着手里的两张薄薄的面皮，看着段觉晴专注地做着精雕细琢地修容工作，只为更好地贴合换脸后的面部轮廓和肌肉走向。
无论看多少次，她都不得不对段觉晴刮目相看。
能狠的下心来给自己换脸的人必定不是常人。
段觉晴是。
面前躺着的两位姑娘也是。
只不过目的不尽相同罢了，一个为了新生，一个为了报仇。
青儿看着一旁的沙漏，眉眼间的神色有些担忧。
已经快三个时辰了，可段觉晴……
“青儿。”
段觉晴小心翼翼接过女子后半生的指望，最后一点一点仔细贴合缝补修缮边缘部分。
终于大功告成。
“好了。”
青儿洗净了手，如释重负地将段觉晴带着的简易手套摘掉，又拿来一块干净的帕子替她擦汗。
“你善后吧，我先去休息了。”
“好的，姐姐。”
段觉晴听到这声姐姐，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看来这丫头是爱上这行了。
生动实践干一行爱一行。
段觉晴看着在外面等到夕阳西下，等的花儿都快谢了的少年。
好奇心上来，走过去搭讪道：“你也是来换脸的？”
少年愣了愣，点点头。
段觉晴落座，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结果茶壶里一滴不剩。
她调侃道：“犹豫？我倒是头一次见男人来换脸？”
少年沉默半响，抬起头对上那双清亮却深邃的眸子，缓缓说道："我想要换脸，不知姑娘能否帮帮我？"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有提及为什么要帮他，也没有询问她的身份和目的。
只因为，她和其他人不同。
段觉晴挑眉，饶有兴致地打量起少年来。
长得不算太帅气，但也绝对算得上耐看。
毕竟帅哥太多，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和对比嘛。
"你为何要换脸？"
少年闻言低下了头，沉吟片刻才道："我母亲去世的早，父亲娶了继室生下我。继母待我很不好，每天打骂虐待，甚至还把我扔进水塘里淹死了我才安全。可惜老天开恩让我活了下来，我却不敢轻易回家，只能藏在外面。"
“后来，我遇见了师父，师父对我很好。可是师父时而清醒时而不清醒，总是将我当做另一个人。我知道师父有个心上人，应当同我长的有些许相似。”
段觉晴闻言挑眉，这孩子有故事呀！
不过这种故事不适合她。
她喝了口水，漫不经心道："那你想要怎样呢？"
少年抬起头看向段觉晴，目光清澈而执着，语速平稳道："我要换脸。"
"你是想换脸，还是换爱？"
少年摇头："我需要换脸，也需要爱。只要师父开心，我做什么都值得的？”
段觉晴挑挑眉梢，“年纪轻轻的干什么不好，非要恋爱脑。你有画像吗？”
少年愣了愣，“画像？”
段觉晴掐住少年的下颚，仔细瞧了瞧，“你想换脸，我总得知道你要换成什么样子吧？有画像吗？”
少年顿了顿，微不可察地点点头，“有。”
随即掏出一张画像，画上那人果真同他长的有七八分相似。
只是眼睛有些细长，鼻梁高挺，薄唇轻抿。
"画得不错啊！"段觉晴笑了笑，将画纸收入怀中，"那就换成这个吧。"
少年有些惊讶，"你答应了？"
段觉晴点点头，"我答应了，不过我还有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你做我十五年的奴隶，如何？"
段觉晴说完这句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少年。
她要他做她十五年的奴隶，如何？
这是多大的诱惑力，他竟然会拒绝？
段觉晴等啊等。
半晌，等到了少年坚毅而倔强的摇头。
好小子，够执着。
段觉晴放开少年的下颚，啧啧感叹道："真好看。你叫什么名字啊？"
少年摇摇头，"没有。"
段觉晴挑眉："那你就没想过去改变自己？你这副皮囊，再加上你本来就有几分相似之处，说不准哪日你便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呢。"
"不用了，"少年低头看着手中的画像，淡漠道："师父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允许我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段觉晴撇嘴："真是个老迂腐！你既然喜欢你的师父，又为何要变成别人的样子，祈求她的怜爱。”
“我只是想师父开心。”
少年低低的声音在落针可闻的室内响起，带着一丝隐忍与无奈。
段觉晴忽然想起自己的原主来。
那个人......是不是也曾经用如此卑微而渴求的眼神望着他，希望他可以爱她。
那人，便是她换了两张脸也要爱的人，宁王。
段觉晴忽然笑起来，"你若是真的这般在乎你师父，为何又要来这里换脸？"
少年垂着眸子，没有说话。
"难道不是因为，你害怕失去她，所以来取走她所有的注意力，以此逃避自己的感情？"
她以为像少年这种性格的少年，就算再苦再难也不可能哭出来。
可现在......
这是怎么了？
她不过说了他几句老顽固罢了。
段觉晴叹了口气，从袖袋里摸出个白瓷瓶。
少年疑惑地看着段觉晴，"你要给我什么东西？"
段觉晴将药丸塞进少年手中，认真道："吃了吧，吃了就没事了。"
少年迟疑片刻，还是将药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