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觉晴顿了顿,看向漪兰,“什么话?”
”老爷说,娘娘只管放心。”
“嗯。”
段觉晴倒是不担心,毕竟世家大族,荣安父亲又是文华殿大学士,那么,朝堂文官自有他去解决。
至于皇宫吗,肖铎是个定时炸弹,那么……
“娘娘,什么声音?”
漪兰一脸惊恐地看向紧闭的窗子,“娘娘,奴婢好像听见了什么东西砸落在窗户上。”
段觉晴也看向窗户,依稀看见什么人影晃了过去。
她起身走到窗边,往外看,"怎么回事?"
漪兰看着窗外黑压压的一片,吓得双腿发软,"奴婢,奴婢......不知道,娘娘,您快回来!"
这里可是坤宁宫啊!万一要是传出了什么,那么,她这条命就算是保不住了啊!
段觉晴看着漪兰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眉头皱了皱,"本宫出去看看,你先在内室待着。"
"是,奴婢知道了。"
漪兰点了点头。
此时,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段觉晴披着大红色的貂皮大衣站在门前,一张白皙秀气的小脸被冻得通红,却丝毫不减美貌。
她伸手将窗户打开,看了眼外面,随后关上。
这时候,她才注意到,外面的雪不仅下得密集,而且还飘起了雪花。
"这......怎么会这样呢......"
段觉晴有些茫然地看着雪花飞舞的天空,她想到了很多年以前,她也曾和别人一起看过这样的雪。
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段觉晴伸出纤细的手指,接住一粒雪花,看着它在掌心融化,变成水珠。
那时候她还是个孩童,可她却很喜欢雪,尤其是每次下雪,母亲都会抱着她,陪她玩耍。
可她也很讨厌这种雪。
因为下雪的缘故,雪天总是特别冷,她不愿意和父亲一起出门,但父亲却非带她不可,每次出门必带着厚重的狐裘。
雪天她也会感冒,母亲总是拿出药膏给她擦拭,可这些药膏并没有用处,她还是不断咳嗽,最后甚至染上了风寒。
那是一个寒冬,她躺在冰凉的床榻上,只能看到母亲焦急的神情,看到她的父亲站在她床榻旁,却什么都做不了。
最终还是父亲把她送到太医院,请了太医帮她治疗。
后来,她便病愈了。
她从未问过父亲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他对她是真的很好。
只是,她却从来都不敢靠近父亲,不敢靠近她唯一的依赖。
那时候,她已经长到十五岁了。
母亲总是告诉她,男女授受不亲。
但是,在她的记忆中,父亲是疼爱她的。
她不知道,父亲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但是她知道,父亲是想要告诉自己什么。
直到后来,父亲在她进宫之前送了她一句话,“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
这是荣安皇后的记忆。
初时,荣安刚嫁给还是太子的先皇,虽不甚情愿但还是心存希望,日后能相敬如宾的。
可后来,不得丈夫丈夫宠爱明里暗里被人踩踏,直到还是臣妻的邵贵妃进宫,就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光明正大猝不及防地打在她的脸上。
荣安不是不懂这句话的,后来,后宫寂寥举步维艰的漫长岁月里,用血泪一点一点地剖析明了这句话,并长久深刻地印在心底。
所以,先皇薨逝,她才能笑到最后。
后来,遇见肖铎,不仅是寻求合作稳固地位,何尝不是一种情感寄托呢?
荣安皇后,善制香,什么样的她都能调配出来,甚至给福王设局的那个迷情香也是她亲手做的。
也就是说,她完全可以用这个香对肖铎下手,但她始终没有,每一次跟肖铎的拉扯,都是建立在她希望肖铎心甘情愿的基础上的。
明面上敲打奴才,可是始终也没对肖铎做过什么,当时皇城她独大,真的要肖铎臣服,下手其实很容易,但是她始终没有。
她不过是想求一点温暖罢了。
终所求非人。
“娘娘?”
漪兰打断了她的思绪。
段觉晴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你退下吧,外面没有什么。”
段觉晴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漪兰,你先下去。"
"可是娘娘,万一......"
"我没事。"
段觉晴摆手打断了漪兰的话,然后看向她,道:"去吧。"
漪兰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头,退了下去。
段觉晴站起身,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一条缝。
窗外,是一棵高大的桂花树,桂花开得正艳,枝叶茂密。
可是此时段觉晴却并未注意桂花。
她只盯着那抹闪电一般飞过的黑影。
段觉晴回神来到内殿。
段觉晴坐在软榻上,面前站着面容俊秀成熟的男子,一袭黑袍裹身,衬托着他修长的身形,更显挺拔,眉目清俊,唇角挂着一抹玩味的浅笑,让人猜测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慕风扬腰间悬挂着剑鞘,一双凤眼深邃如星辰。
"慕将军,有什么话你直说便好。"
慕风扬一言不发,盯着她的眼睛。
"慕将军,别这么看着本宫......"段觉晴被他这般看着,浑身不自在。
"泱泱,你不要骗我,你和那个肖铎......是不是......"
段觉晴闻言,眸中掠过一抹异样,随后恢复平静:"慕将军说笑了,本宫与肖铎清清白白,哪里有什么?"
"本将军怎会说笑!"
"本宫自认为不比任何人差。"
慕风扬居高临下地睨着段觉晴,嘴角勾起的弧度,愈发扩大。
"慕将军有事?"段觉晴淡淡开口。八壹中文網
"我有很多话想问你。"
"什么事?"
"白日,你放肖铎一马是不是因为私情?"慕风扬目光直直地盯着她。
"本宫想救一个人,就救了。"段觉晴一派悠闲的模样。
慕风扬眉梢上挑,"是吗?"
"慕将军,你这么聪慧,不会不知道肖铎和昭定司对于大邺的重要性。”
慕风扬挨着她坐下,没有什么不轨动作,就是莫名的有一股压迫。
段觉晴默不作声地往旁边移了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