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房无奈,将酪浆递给她,“女公子,您这段时间好吃好喝地供着,人都粗了一圈。”
段觉晴:“……”
她一口气喝完,“好舒服,还是啖冰舒服。”
“女公子,你可小心点吧,别被人听见了。”
“听见什么?嫋嫋?”
段觉晴:“……”
他们是恨不得一天见我八百回吧。
“阿父,你怎么来了。”
“嫋嫋,开开门,阿父有话说。”
“莲房,去开门。”
“阿父。”
段觉晴看向面前忠厚老实爱妻爱子爱女的妻管严模范丈夫程始,程少商的父亲。
谁不想要这么一个整天乐呵呵赞赏认同自己的阿父啊?
“阿父。”
程始努努嘴,直勾勾地看向段觉晴。
段觉晴:“……”
程始又朝着窗户一侧看了眼。
段觉晴秒懂。
“阿父,你快坐,你想要问什么,女儿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程始也从善如流地坐下,盯着段觉晴,问出这几天纠结于心的疑问,“嫋嫋,今天袁善见袁公子来看你了。”
“嗯。”
“他可说什么了?”程始眼中的热切多了几分,话语不自觉地带了些急迫。
“没说什么,左不过是些嘲讽我的话,见我还能如此活蹦乱跳地,说明没事。”
程始:“你可知”
“咳咳咳。”
程始看向门口,“元漪,你来了。”
萧元漪一袭深青曲裾深衣,衬托的皮肤愈加白皙细腻,一双凤眸含春,眉若远山,眼若秋水。
段觉晴默默感叹:好美丽的女人。
看来少商的美貌源于此啊。
萧元漪轻咳一声,掩饰掉心中不悦,走到桌边坐下,看到桌上空了的碗,眉梢微挑,"嫋嫋,明日,阿母给你做你喜欢吃的饵饼。"
段觉晴:“……”
无功不受禄啊。
她求助地视线看向程始。
“嫋嫋,你好福气,你阿母都没怎么给阿父做饵饼。”
萧元漪行止端庄,一双眼睛含着秋水,眉目少见地温婉动人,不似从前严肃板正,看着屋内二人皆是愣了下,旋即轻声笑开,"原来你们都在这里呢,那正好,嫋嫋,你今日身子可是好些了?"
“好多了,阿母。”
程始眉开眼笑,"还是你阿母手艺好。"
程始连忙招呼她坐下。
"元漪,你坐。"
段觉晴见程始对萧元漪如此客气且惧内,偷偷地抿唇笑了笑,忍不住撇了撇嘴。
最近大家是有什么癖好,都喜欢在自己面前秀恩爱。
"嫋嫋,你想吃些什么,我让人给你准备。"
“谢谢阿母。”
“嫋嫋,你和袁善见”
段觉晴一脸茫然,“怎么了?”
这不八字还没一撇呢。
程始闭嘴不言。
萧元漪瞪了他一眼,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一脸愧疚又爱怜地看向段觉晴,“嫋嫋,从前都是阿母错了,阿母十五年未见你,不知原貌随意偏见,阿母日后定不会再如此了。”
“皇后曾教导我说,为人父母最是不易,将自己与旁人作比较,也是为了子女更长远。阿母,嫋嫋现在懂了。只是,阿母下一次,您可不可以不要总是从坏处想女儿。”
萧元漪随夫作战,战场上流血不流泪的铁血女将军,此刻红了眼眶,只是紧紧地抓住她的手。
段觉晴有些许不适,还是没有挣开。
“嫋嫋,是阿母错了,阿母从前教导方式错了,都说有教无类,阿母饱读圣贤书,却没有做到。”
“阿母,别哭。”
“元漪,你哭,我也要哭了。”
萧元漪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将军,莫要在嫋嫋面前没皮没脸。”
段觉晴噗嗤一笑。
父母爱情当真是令人羡慕啊。
“嫋嫋,以后尽随你心意,凌,霍不疑,又或者是,都随你,你开心便好。”程始看着面前执手相看泪眼的母女俩,郑重其事道。
“嗯。”
提到教导,有教无类。
好像除了楼垚由衷地敬佩仰慕程少商之外,每一个人都在竭尽所能地想要掰正程少商的性子。
每一个人,都打着为她好的旗号,想要她多读书,不要多掺和旁人的事。
可是程少商之所以是程少商,就是因为她独特的性格和处事方式。
“少商,你不要掺和东宫的事,很多事不是表面上那样的。”
“不要和东宫走的太近。”
“以后不要再肆意妄为了。”
凌不疑再三劝告程少商不要插手东宫之事,只说结果不说原因,一味发号施令,岂能达到他想要的结果呢。
但是程少商的性格是那种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虽然睚眦必报,但是也是真心付出。
因为皇后对程少商很好,皇后不像少商阿母,动不动就责罚她,无论她做什么,都觉得不对。而皇后处处包容程少商,任凭她怎么折腾,都不会责骂她。
这么好的皇后,程少商自然是很感动,她看到皇后难过,会想办法逗她开心。程少商给太子出主意,也是为了让皇后开心一些,但殊不知这样反而坏了凌不疑的计划。
而太子妃也极力拉拢程少商,让她牵制凌不疑。
这些都被凌不疑看在眼里,太子妃那点小心思,根本瞒不过他。
不过程少商没有生长在这种环境里,对这些心思根本不懂。
凌不疑找过程少商几次,每次都是说远离东宫,但是却没有跟程少商说究竟要怎么做,也没有说为什么。
程少商说过做这些事情时不知道也不曾想过那么多。
凌不疑却说既然不知道,那么以后就不要肆意妄为了。
既是信息不对等,也是上位者的通病,期间的利益纠葛自是不必多说,是不沟通,也是不信任。
凌不疑的爱是建立在信息不对等地位不平等的基础上。
凌不疑对程少商的爱炙热而疯狂,但他所谓的爱太压抑了,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占有欲,他喜欢少商更像是养一只宠物,在我拥有你的前提下才会给你一定的活动自由和自我的保留,这不是爱情,只是一种自私的卑劣的自我满足。
所有的爱情都是在互相尊重爱护的前提下,就像萧主任和程老爹,三叔母和三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