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小胜看着他娘和他的外祖母,心中也很难受,但是他没有说话。
许小兰哭着说:“小胜,娘都是为了你好啊,娘要带你走,省得你留在这里伺候你那活死人的爹。”
许徐氏说:“小胜,你赶紧去求镇长大人将我们放了,世上哪有娘不疼自己儿子的?你娘就是怕你受苦受累!”
桑小胜却是说:“娘,外祖母,我可以求他们放了你们,但是我不会跟你们走的,为人子女,就应该要孝顺爹娘。在家里有难之时,要一家人在一起共渡难关,既然娘您要放弃这个家,那儿子也只能放弃您了。”
说着,他跪在地上,朝着许小兰磕了三个头,“娘,从而往后希望您不要再来打扰我和爹。”
说着,他爬了起来,转身就走。
许小兰喊了一声:“小胜,娘是疼你的!”
许徐氏却说:“小胜,你可要把我们捞出去啊!”
然后,她就安慰着许小兰,“你别哭了,这是养不熟的崽子!回头你嫁到了胡家去,人家老胡虽然年纪大点,倒也是个疼人的,你好好跟他过。”
“娘,”许小兰哭得很伤心,“我不想嫁了,我想回去。”
“那怎么可以!”许徐氏说:“娘都收了他的聘礼了,足足五两银子!”
“那把银子还给他吧,我舍不得小胜。”
“银子都给你哥还了赌债,哪里还有银子!小胜这个狼崽子真是气死人,原本多个孩子能多三两银子!”
许小兰惊呆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许徐氏,“娘,您怎么能这样做?”
“娘也是为了你和你哥好啊!”许徐氏赶紧说:“这样你能跟小胜在一起,你哥也能多还一点赌债。”
“哥的赌债……”许小兰感觉自己坠入了无尽的深渊,“您就不能让他不要赌了吗?”
“你哥就好这一口,我要是不顺着,他以后不给我养老可怎么办?”
没一会,衙役就来将牢门打开了,“许徐氏!桑许氏!你们可以出去了!”
两人听了对着衙役千恩万谢,然后赶紧跑了出去,生怕衙役反悔了一般。
桑小胜跟着顾纤纤一起回到了回春堂,杜若腾一直陪在他们的身边,等将他们送到回春堂后才回去了。
桑云氏说:“事情都办好了吗?”
“办好了,”顾纤纤看了看桑小胜,他正在经受着这个年纪不该经受的压力,“以后小胜弟弟就到镇上来读书吧,跟晓成和晓雷一起,也有个伴。”
“好。”桑云氏说:“小胜,还不赶紧谢谢你表姐。”
“谢谢表姐,我想先照顾我爹。”
“你爹现在还不需要你照顾,你好好读书,你爹知道了一定会更开心的。”
桑小胜抹了抹眼泪,“我可以一边照顾爹一边读书。”
他说着,轻轻拉住了桑树的手,“爹,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读书,将来出人头地。”
这样说着,他发现桑树的手在微微地动了动,“爹!您能感受到是不是?”
此时,桑树的眼角有泪水滚落了下来。
“祖母,您看爹他是知道的。”
桑云氏也忍不住握住了桑树的手,“儿啊,娘知道你受累了!”
这时候,齐老郎中进来了,他每天会过来三次,只要不忙,他就都会亲自过来送药。
听桑云氏一说,齐老郎中也不由一喜,立刻伸手给他把脉。
“他现在的状态越来越好,我预感他能好起来。”
听他这样说,桑云氏心中一阵欣喜。
桑树现在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屋顶,没有别的反应。
他自从受伤后,就只说过一次话,就是跟顾老二有关的,其他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
齐老郎中又给他扎针,这一次,扎完针后,桑树就明显比以前好了很多。
这几天,天天都在扎针和喝药,齐老郎中也算是倾尽了平生所学。
“从现在的状况看,或许某天就突然好起来了。”
桑云氏点点头,“谢谢老先生。”
齐老郎中说得一点都没错,桑树在第二天早上就真的醒来了。
他之前也是醒的,但是那种醒是迷迷糊糊的,不是正常的,但是现在的清醒就是真正的清醒。
桑云氏还是像往常一样给他洗脸的时候,他突然睁开了眼睛,“娘。”
这一声娘,让桑云氏整个人都愣住了,她真没想到桑树居然能说话了?
顾纤纤则是刚好进来,手里面拿着早餐,准备喂桑树吃。
结果看见了眼前的情景,她不由也是开心地说:“外祖母,大舅舅醒了?”
桑树又喊了一声,“纤纤。”
顾纤纤喜道:“外祖母,大舅舅真的醒来了!”
桑云氏开心地点头,“是啊,快去跟你二舅舅和小胜说一声,哦不,他们刚睡下没一会,等他们醒来了再说。”
晚上都是桑葚和桑小胜陪夜的,等桑云氏醒来时,他们两个人才去睡觉。
这几天下来,几个人都比较憔悴了。
但是,不管多么的辛苦,如今总算是看见了希望。
顾纤纤说:“大舅舅,我来喂你吃饭。”
“辛苦你了。”桑树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这也算是大病了一场。
吃了饭,顾纤纤收拾了一下,桑云氏说:“儿啊,你现在好了,咱们家也就有盼头了。”
“娘,这些天我虽然口不能言,人不能动,但是你们说的话,我都是能听见的。”
“儿啊,你既然能听见,也应该知道你媳妇她已经变了心跑了!”
“我知道,”桑树的表情有些许的悲伤,“人各有志,她既然嫌弃我,那就让她走吧。”
不过,让他感觉到很欣慰的是,桑小胜是站在他这边的,不离不弃。
儿子比老婆好太多了。
桑云氏和顾纤纤听他这样说,也就放心了,她们真的很担心桑树想不开。
毕竟那是他十几年的妻子,没想到在他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抛弃了他,另外改嫁了。
桑树淡淡地说:“我已经是一个死过一次的人了,要不是齐老郎中医术好,我现在怕是已经断了气了。”
他说着,侧目看了看顾纤纤,“纤纤,你知道我是怎么受伤的吗?”
“大舅舅,您不是说您是摔的吗?”
“不,我不是。”他说着,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惊恐,“跟你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