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挣钱不是为了还李家?”她问。
穆飞花低下头,苦笑了一下,“开头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可他毕竟是我爹,我不能眼看着他去死。不是还有两个月才到还钱的日子吗?我可以再挣。”
“那你等我一下,我把方子给你写了。”穆一瑾也不为难她,爽快的写了方子让她带走。
过年上一天晚上,穆飞花来找穆一瑾。
“杨花,我买了药回来,你能帮我把药配了吗?”镇上药铺也会帮着配药,但需要花手工费。
她卖了洋辣子罐,药钱还差一两呢,还是井铁柱借给她的。
“行,你回家拿药,去余伯家里等我。”穆一瑾一口答应。
“药我让铁柱哥帮我送过去了,”穆飞花道,“我这几天在外面掰洋辣子罐,都是背着家里的。”
“那走吧,我现在就跟你去。”穆一瑾锁了门,跟着穆飞花一同去了余郎中家。
她们到的时候,井铁柱已经走了。
穆一瑾配好药,便赶紧回家了。
到了家里,郁苍凉也刚好回来,他背上背着一张弓,手里还提着几只野鸡。
“娘子去落英村了?”他把野鸡扔到院子里,先一步把房门打开。
“嗯,穆飞花来找我,让我去帮着配药。”
“真没想到,她也有变好的一天。”郁苍凉在天乌山下住了几年,虽然很少和村里人接触,但多少也听说穆飞花被崔氏宠成了什么样子。
“人都会变的。”穆一瑾问他,“晚上想吃什么菜?炖野鸡还是吃以前的兔子肉?”
“兔子吧!”郁苍凉道,“娘子再给我炸一碗洋辣子罐,几天不吃我就馋了。”
穆一瑾笑着答应,急忙去厨房忙乎。
郁苍凉跟进来,给她烧火。
吃了饭,穆一瑾指挥着郁苍凉,帮她把第一次腌制的腊肉全都挂了起来。
“还不能吃吗?”郁苍凉问道。
“能吃,只是晾到半干,味道会更好。”挂完之后,她又把前几天,自己挂上去的三块腊肉摘下来。
“郁苍凉,一会我们去一趟里正家和蔡婶子家,把腊肉送给他们两家尝尝。”
“那把今天猎到的野鸡,再一家拿一只,也让他们尝尝鲜。”打猎对郁苍凉来说,就是手到擒来。
晚上两人先去了里正家,里正两口子一脸笑容的把人迎进屋。
穆一瑾把东西递过去,“刘伯,刘婶,这是我做的腊肉,送一块给你们尝尝。还有这野鸡,也是新鲜的,是夫君今日上山打的。”
里正媳妇推脱了半天,才把东西收下。
穆一瑾又把腊肉的做法跟她说了,这才和郁苍凉离开。
两人一走,里正媳妇就道,“你说这杨花,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现在为人处事不卑不亢不说,还突然就多了一身的本事。”
“你别管那样,只要真心与他们两口子交好就是。”里正给自己装了一锅烟,啪嗒啪嗒抽起来。
那个郁苍凉,他早就看出来不是个普通人。
天乌山那么大的雪,别人上山打不到猎物不说,还丢了几条人命,偏偏他进山就跟进自家花园一般。
有此等本事的人,只能交好!
穆一瑾和郁苍凉又去了一趟蔡婶子家,把东西送出去之后,也说了一遍腊肉的做法。
两人回家后,天色已经很晚了。穆一瑾忽然一拍脑袋,“你说我怎么把余郎中落下了?”
“那就再送一趟。”郁苍凉道。
穆一瑾道,“也行,那咱们就再走一趟。”
两人又带着腊肉和野鸡,走了一趟余郎中家。
老郎中年纪大了,已经准备睡了。听到有人敲门,在屋里问了句,“谁呀?”
“余伯,是我,穆杨花。”穆一瑾在外面答话。
余郎中这才把门打开,将人让进去。
“杨花,你们两口子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余伯,这些日子承蒙您老的照顾,明天就过年了,提前拎点东西来看看您。”穆一瑾说话时,郁苍凉已经把腊肉和野鸡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赶紧把东西拿回去。”老郎中急忙摆手。
“余伯,您就收下吧!腊肉是我自己腌制的,最好再放上几天,等半干了之后再吃。”穆一瑾说完,便拉着郁苍凉往外走。
余郎中见她执意要走,只好道,“杨花,你是个好姑娘,以后跟着苍凉好好过日子。”
穆一瑾听后,调皮的对着郁苍凉轻笑。
“余伯放心,我可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性子。”
郁苍凉脸色一变,这比喻……他想拍人。
可是当他看到穆一瑾脸上灿烂的笑容,忽然就觉得她的娘子好可爱。
“杨花,等年后出了正月,你有时间来我这里一趟。”余郎中把人送到门外,开口说道。
“行,余伯放心,我到时候一定过来。”穆一瑾急忙应下。
第二日,大年三十。
穆一瑾起得很早,包了两碗白菜猪肉馅的饺子,两个人煮着吃了。
上午没事,她便把年夜饭要用到的食材全部准备好,然后便坐到床上接着给郁苍凉缝衣裳。
“娘子,别缝了,大过年的也不歇歇。”郁苍凉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好像自从娘子嫁过来,就没呆过一天,哪天都是从早忙到晚。
穆一瑾停下手中的动作,轻声道,“过年了,我想给你缝一件新衣裳穿。”
不知为何,郁苍凉忽然红了眼眶。
他假装若无其事的转身,向外走去。到了外面,他眼神一冷,便向着一个方向奔去。在山下跑了一圈,觉得心情轻松多了,这才回来。
穆一瑾正一脸奇怪他人哪去了,就看到他回来,笑问,“怎么跑出去了?”
“就是屋里有点热,想出去透透气。”郁苍凉搬了凳子在旁边坐下,看着穆一瑾为他缝衣裳。
“娘子这双手,倒是真巧。”他忍不住夸赞。
穆一瑾放下针线,翻来覆去的看着自己这双手。这双手是原主的,与她原来的根本没法比。这双手很粗糙,上面还有许多细小的疤痕。
她微微叹了口气,大概以前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她穿戴的东西,都需要她一针一线的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