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穆二飞打发彩凤去村东头看。
彩凤回来说,那边已经人去屋空。黄氏走时,连房门都没给人家上锁。
不管怎么样,黄氏走了,穆二飞都松了口气。
就像堵在心口的那团黑云终于散去。
那个女人,眼里心里都只有娘家,只有黄迟生!
清水村。
崔玉芬被从大牢放回家后,每次出门就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所以她这两天一直窝在这里,哪都不敢去。
她窝在床上,赵翠梅做饭,只带儿子崔海东一份。嫌她败坏名声,连汤都不给她留。
她在床上饿了两天,第三天早上,一闻到厨房传出来的香味,便冲了出去。
进去看到桌子上放着粥碗,抢过去就喝。嘴都烫红了,也犹自未觉。
赵翠梅伸手来夺碗,她把剩下的半碗粥,啪的都扣到了她手上。
“不让我喝,那就谁都别喝。”
“啊!”赵翠梅被烫得跳起来。
崔海东听到他娘的声音,赶紧跑进来,一把推开崔玉芬,赶紧帮她娘清理手上的热粥。
等清理完了,忽然扯过崔玉芬就给了她一拳头。
“就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你怎么不替阿奶进大牢?”崔海东红着眼睛,恨不得打死小姑。
崔玉芬被打,伸手刷刷在崔海东脸上挠出两道血痕。
赵翠梅心疼儿子,抄起烧火棍就向崔玉芬身上打。
崔玉芬抓起桌上的空碗,用力砸到地上。
赵翠梅被她吓了一跳,烧火棍停在了半空中。就听崔玉芬道,“这日子没法过了,你既然是我嫂子,长嫂为母,帮我找个婆家吧!”
崔海东厌恶的看了小姑一眼,转头出去。
赵翠梅打量了自家小姑子几眼,“你名声那么臭,我上哪给你找婆家去?”
赵翠梅冷笑了一声,“怪不得我娘一直说你没用,是废物,你找不到好的,还找不到坏的?我名声已经坏了,也不奢望什么明媒正娶,哪怕对方七老八十,能给我口饭吃就行。”
顿了一下,她又道,“你要多少聘礼都归你,我一文不要。”
不等赵翠梅回话,她自顾去盛了另一碗粥,坐在桌前,若无旁人的喝起来。
县城。
穆一瑾家的牌匾已经挂上,郁宅两个字透着端庄大气,穆一瑾只看了一眼,就心生欢喜。
郁苍凉从落英村回来时,一眼就看到了郁宅这两个大字,心忽然就柔软了一下。叫郁宅呢!娘子心里有他,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女人。
郁青和郁赤卸车时,穆一瑾从屋里出来,叮嘱他们不用卸,铺子明天就能装修完。以后,他们可以把货直接拉去那边。
吃饭时,郁苍凉告诉她,黄氏和黄迟生已经离开了落英村。
穆一瑾道,“明日,我得再和霜花说一声,这些日子都得让她小心点。”
黄氏走得那么容易,谁知道会不会在背后冒什么坏水!
“行,你让她小心些。”郁苍凉道,“娘子,以后你和她们一起吃晚饭吧,不用等我。”
他回来得晚,娘子肯定早就饿了。
“我不饿,要是饿了,家里有点心,我随时都能吃一口,垫垫肚子。”穆一瑾喜欢和他一起吃饭。
她觉得这样,才有家的样子。
晚上,两人洗漱之后上床。郁苍凉的手滑过她胸前,她身子一僵。似乎听到他发出了一声叹息,“娘子,跟我过这种苦日子,委屈你了。”
穆一瑾翻了个身,脸对脸的看着他。
“郁苍凉,你对我好,我嫁给你,从来不觉得委屈。”她柔软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庞,“我想和你一起努力,把日子过得红火起来。”
她眼中带着憧憬,“以后,我们再生两个娃,喊你爹,喊我娘……”
郁苍凉的唇贴过来,把她后面的话吞吃入腹。
娘子这个傻姑娘,要求的这么简单,他却害怕自己给不了。
三天之后,穆一瑾在县城的冻货铺子开张营业。名字的是穆一瑾起的,叫郁家冻货,有冻饺子冻馄饨,还有冻鱼冻虾。虽然品种少,但后续可以慢慢增加。
开业第一天,留郁珠在家照顾旭儿,其他人都过去帮忙。为了快速打出名声,穆一瑾特意在外面架了锅灶,凡是光临本店的顾客,都可以免费品尝一个饺子。
好多人尝了之后,马上三斤五斤的往回买,遇到大户人家,干脆买上十几二十斤。
有些贪心的人,故意挑刺说,“掌柜的,你家饺子都尝了再买,这冻鱼是不是也应该炖出一锅,让我们尝一条再说?”
穆一瑾道,“冻鱼没什么好尝的,因为大家,肯定都吃过鱼。我家的饺子,味道特别,我这饺子馅,是用秘法调的,所以开业前三天,提供免费品尝。”
过了三天,可就没这便宜事了。
别看一人只能尝一个,但架不住人多啊!这才开业多久啊,就尝出去了二十斤饺子。
快到晚上时,铺子里的顾客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
穆一瑾一边在屋里算帐,一边喊郁青他们把放在外面的冻鱼冻虾往回撤。大家都忙一天了,收完摊好回家休息。
忽然从外面走进来一名白发妇人,扶着妇人的是一名美少年。
“掌柜的,给我煮一个饺子尝尝。”妇人进来之后,径自说道。
穆冰花走过去,“夫人,您稍等一会,我马上就去煮。”
外面锅灶里的水,才一会的功夫,已经冷了。再烧开,怕是得等一会。
穆一瑾觉得妇人有些眼熟,忽然就和那天在龙华寺遇到的妇人重叠起来。她站起来,来到妇人身前,认出来就是她。
笑着对穆冰花道,“姐,你煮一整碗过来,给这位夫人尝尝咱们家的饺子。”
妇人轻轻打量着穆一瑾,看着看着,眼睛忽然就红了。
她赶紧低头,少年问道,“师父,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师父走了一天,有点累。”妇人摇头。
穆一瑾道,“真是没想到,会在此遇到夫人。上次在龙华寺,是我打扰了夫人的雅兴。”
“没有,你走了之后,我就赢了。”妇人笑得开心,“至于那日的琴声,只是寺里一个爱好音律的和尚,随意弹奏之曲。”
“掌柜的,你叫什么名字?”妇人抬起头,目光里带着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