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手在半空,就被时烟一锅铲拍在手上。
“做饭呢,别捣乱。”
她不满道:“还有那么大声干嘛?我这里隔音又不好,等下邻居来敲门告扰民,你去和人家道歉吗?”
傅寒川看着自己手背的红痕,收回手,倏然冷笑:“我找了你三个月,将近一百个日日夜夜,你知道每一个无眠的夜晚,我想起你,我会想做什么吗?”
不等时烟回答,他就已自己继续说了下去。
“我觉得,我之前只是把你锁起来,对你还是太仁慈了。”
他言语冷酷,目光恨不得将时烟给抽皮拔筋般,让人不寒而栗。
“我就应该打断你的腿,再……”
时烟倏然关了火。
她转过头。
往日再怎样,傅寒川看她目光也带着满满爱意,可如今的他周身气压摄人,看她时,带着不加掩饰的破坏欲。
她靠在灶台上,却没有任何惧怕,只平静的看着傅寒川,而后反问了一句话——
“你舍得吗?”
你舍得吗。
短短四个字,却像是一把箭,轻而易举射穿了傅寒川在她面前强撑出来的阴狠表皮。
他眸中的冷漠因她一句话,如潮水般飞快褪去,露出下面被他认为是软弱,因此隐藏的喜悦、渴求、想念……
是啊。
他舍不得。
他又岂止是舍不得。
他甚至在害怕。
得到她的踪迹,他甚至不敢第一时间上前,生怕从她眼中看到惧怕、恐慌……一切可以称之为厌恶他的情绪。
直到看到那个男人同她亲密进出,他才再也忍耐不住闯入。
他用冰冷的表面,凶狠的的言语当做武器,与其说是想要吓唬她,不如说是如懦者般,想要给自己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和借口,哪怕她厌恶她,也能强行将她再次带走。
可如今,她用轻描淡写的四个字,轻而易举戳破了一切。
看着立在门口,周身那强势的气息,几个呼吸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是有些迷茫,不知拿他如何是好的傅寒川,时烟轻叹一口气,放纵自己走向他。
“寒川,我给了你三个月的时间,这三个月里,你一定如你所说,想过无数次找到我后要做些什么。”
“你不要说气话,实话告诉我。”
她言语带着一种奇特的蛊惑力,仿佛只要傅寒川说出来,她就会真的大发善心的满足他——
“你找我后,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我……”
傅寒川看着她。
她眸光明亮,带着鼓励,看他时重新含上了浅浅的笑意。
就像是许久之前。
两人没有经历生离,没有经历“死别”,正式关系最融洽时,她枕在他的膝上,同他闲话家常。
负隅顽抗的囚徒终究还是放下了武器。
渎神的信徒终究还是拜服在他信仰的神明座下。
他闭上了眼,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弱点连同一颗真心拱手奉上——
他低声开口:“想要抱你,想要亲你,想要让你不要再抛下我。”
时烟抬手抚上他的脸:“那你学会怎么爱人了吗?”
傅寒川反手握住她的手,让她手更紧的贴合在他的脸上:“我还是不会。”
但经历一场令他肝肠寸断的“死别”,又经历一场让他生不如死的生离,他终于愿意小心翼翼地从他那偏执的壳子中小心翼翼地探出一点点。
“但我愿意去学。”
时烟故意问道:“不会再阳奉阴违了?”
傅寒川一错不错的看着她,沙哑道:“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