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时烟转而被丫鬟婆子搀扶着,送入洞房,直到坐到床上,她才终于有精神整理脑中原主的记忆。
这次,是古代世界。
原主是丞相家庶出的小女儿,自幼体弱多病,大夫断言她活不过五岁。
等她活到五岁又断言她活不到十岁。
等她活到十岁又断言她活不到十五岁。
但她就这么病恹恹的,倒也活到了十八岁。
而她所嫁的人,便是当朝的容王,秦赴渊。
他生母身份卑贱,只是一个异族舞女,侥幸身怀龙裔,却没有福气见他长大。
而秦赴渊没有母亲庇佑,十二岁时主动上战场,硬是打的原本腹背受敌的大晋受诸国臣服。
因百战百胜,无往不利,他在民间也享有战神的美称。
但飞鸟尽,良弓藏。
原本亲口在朝上称赞他为大晋战神的皇帝,眼见他在军中的权利越来越大,民间的声望越来越高,转手给了他个容王的封号,又言念他多年征战,身体多有劳损,让他留在京中好好养伤。
容,多有接纳、包容之意。
无疑带有对秦赴渊的警告。
又转手把丞相这个病恹恹的小女儿指给他。
说是宫中太后病重,让他来冲冲喜。
而秦赴渊听了。
兵符交了,亲成了。
但是不奏乐,不宴客。
理由是要祭奠他前线阵亡的兄弟。
但无疑,也是用这种方式,在同皇帝表达不满。
时烟整理完这个世界的大概,有点头秃。
那么,原主又是为何中毒而死?
她病恹恹的,就算嫁给秦赴渊,只怕也活不了几年,是谁,这么心狠手辣、迫不及待的想要她的性命?
原主素来深居简出,时烟在脑中转了一圈,头痛的发现,最有可能会要她性命的,就是她如今的夫君——秦赴渊了。
毕竟,这可是皇帝丢给他的一根刺。
进门前除了,他便可轻松不少。
说曹操,曹操就到。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婆子行礼,轻声道:“王爷。”八壹中文網
“都退下。”那人开了口,嗓音低沉,不怒自威,满是威压。
婆子看了一眼桌上的合卺酒,有心想说还有仪式,但稍一抬眼,看到男人如刀锋般冷冽的眉眼,忙屈膝一礼,忙不迭的退下了。
房门再次被关上。
时烟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人一步一步而来。
秦赴渊本想抬手直接掀掉盖头的,视线一转,却看到了一旁的喜秤。
他拿起,轻轻一挑。
盖头落下,露出他的小新娘。
她眼神懵懂而又天真,带着几分对未知的惶恐。
纵然面上的妆容衬的她唇红齿白,也能看到下面隐藏的病弱之气。
她低着头,贝齿轻咬下唇。
那一点唇肉被她咬的发白。
声如蚊呐的叫了一声:“王爷。”
秦赴渊目光一错不错的看着,随着她贝齿松开,那一点唇肉重新有了血色。
他抬手,拇指重重擦过她的唇。
他手上沾染了红色的口脂。
她的唇却红得更厉害了。
她害怕得想往后躲,但只动了一下,又硬生生停下自己的动作。
只眼睫眨的更慌乱了,似乎怕的随时能哭出来般,嗓音都抖了:“王、王爷……”
“嗯。”
秦赴渊沉声应了一声。
觉得她有点像小白兔。
“掀了盖头还要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她明显愣了一下,等秦赴渊抬眸看向她,目光里久经沙场不自觉的带有的煞气。
她忙慌里慌张道:“还、还要喝合卺酒。”
秦赴渊点了点头,转身去倒酒。
望着他的背影,时烟忙松一口气。
扮柔弱真是个技术活。
而秦赴渊的眼神太锋锐,好似任何伪装在他眼下皆无处可逃。
让她简直头皮发麻,心脏现在还跳的不正常。
她还没来得及多松两口气。
秦赴渊已端着酒杯转过身。
时烟忙继续装柔弱的兔子。
秦赴渊将一杯酒递给她。
时烟受宠若惊,手有点颤抖的接过。
这酒里会不会有毒啊。
而她这点迟疑,落在秦赴渊眼中就变了味道。
“你身体弱,不会喝沾个唇即可。”
时烟忙如蒙大赦的点头,同他双臂交缠,酒液连唇都没沾。
秦赴渊取走她手中的酒杯,放回桌上。
“从本王进来后,你还未曾抬眼看过本王。”
他沉声道:“莫不是以为本王是什么罗刹不成?”
“没、没有。”
时烟说着抬头。
眸中闪过一抹惊艳。
他同前两个世界的长相差距并不大。
然而,因从尸山血海中厮杀出来,周身带着挥之不去的冷血杀伐之气。
如今他一身喜庆的红衣,愈发面如冠玉,却又气势凌然,宛如一把随时会出鞘取人性命的利刃。
“看来本王的容貌,尚且能入王妃眼。”
就在她出神地刹那,秦赴渊已抬起她的下颌,淡淡开口,继续问道:
“酒也喝了,还有什么?”
喝了酒,自然是洞房花烛了。
时烟双手不安的搅紧,为难的看着他:“王、王爷,莫要捉弄妾身了。”
秦赴渊理所当然道:“本王头一次成婚,凡事不知,自然要问王妃。”
时烟眼睛都要羞红了,这次是真的快要哭了。
她小声争辩:“妾身也是第一次成婚。”
她这样,只会让秦赴渊愈发好奇,她真正哭起来是何模样。
“但本王看,王妃比本王,知之甚多。”
时烟抬眸,似乎是鼓足了全身的勇气,瞪了他一眼。
然而那一眼毫无杀伤力。
好似被人拽住耳朵的兔子,柔弱无力的在空中蹬腿反抗罢了。
“王爷若是不知,那妾身也不知。”
“真不知道?”
时烟低下头不理他。
下一秒,就被他又抬着下颌强行对上他的视线。
“说话。”
他嗓音是在战场上,用惯了的命令语气,带着杀伐之气,让人不由一抖。
时烟眼睫用力颤了颤。
一滴眼泪毫无预兆的就落了下来。
划过她漂亮的脸庞,滴落在秦赴渊手上。
秦赴渊方才就在想这人哭起来会是什么模样。
定是眼眶通红,柔弱可怜。
可如今真把人惹哭了,他反而心里又不悦起来。
他还没做什么呢。
他皱眉:“哭什么?不许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