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缺氧,“时烟”脸色飞快涨红,她本能伸出双手,试图掰开脖子上那只如钢铁铸成般冷硬而无情的手。
“王、爷……”
她艰难地挤字:“您,在说什么,妾身听不……听不懂……”
秦赴渊毫不留情地力气更重。
“呃啊!”“时烟”宛如被他提在手中的破布娃娃,愈发痛苦地挣扎,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流下来:“王爷,您……您是怎么了,我是时烟啊,您快放开,放开我……”
秦赴渊面如寒冰,他一手在她耳根脸侧摩擦,入手肌肤平整光滑,没有丝毫人皮面具的痕迹。
但只是一个背影,就足以让秦赴渊肯定。
这根本不是他的小王妃。
“本王听闻,最高明的易容师,可以使人皮面具不着痕迹贴在自己脸上,想要取下,要么,用特殊秘法,要么,就把这张皮剥下来。”
秦赴渊腰侧总是随身别着一把匕首。
他面无表情看着掌下顶着时烟脸,面色涨红,已经开始翻白眼的女人。
冰凉的匕首贴在她的脸上。
已经要因为窒息昏死过去的女人狠狠打了一个冷颤,眸中满是惊恐。
“不,不要……”
“本王再问一次。”
刀尖刺入她的肌肤,血线蜿蜒而下。
他语气既深且沉:“本王的王妃呢。”
“我,我就是你的王妃……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守候在外的亲兵立刻提声道:“王爷!”
秦赴渊面沉如水推门走出来。
“人没死,拖下去审。”
他一手背负身后,一手拇指不断将手中匕首出鞘,再归鞘。
只有通过这样的动作,才能让他尽量保持冷静。
“王妃现在何处,她又是谁的人。”
他语气更是沉郁,宛如夏日凝聚着滚滚雷云的夜幕,只等一声惊雷炸响,便是要将天地都摧毁的滂沱大雨。
“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最迟明日,本王要知道答案。”
“是!”
亲兵不敢怠慢,忙行礼后,将里面的女人胡乱裹了件外袍便拖了出去。
秦赴渊仰头望着空中寂寥的冷月。
攥紧了手中的匕首。
他的小王妃,此刻会在哪里。
“去把接王妃的人带来。”
他转身,衣摆在空中划过冷厉的弧度。
“本王亲自审问。”
“是!”
——
时烟拄着她那根小破棍,一手捂腰,气喘吁吁,勉力支撑着自己没有倒下。
“还有……呼,还有多久才到啊?”
她都从天黑走到天亮了!
“快了快了。”
啾啾给她鼓劲儿,“你看,已经能看到苏州城了,以你现在的脚程,再走上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就能到了!”
“可我……”
时烟吞咽了下口水,舔了舔自己已干涸起皮的嘴唇,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原地升天了。
“我真的是走不动了,让我歇会……”
“不能歇!”
啾啾急道:“你一坐下,就更不想起来了!”
“城门虽然马上就要开了,但是进城的人都还在后面呢,少说也要一个时辰才能过来,而且人家也未必肯带你。”
“你快再加把劲儿,赶紧起来,等进了城,见了我家主人,你就有刚出锅的美食,温度正好的水,柔软的坐垫了,还有人给你捶肩捏腿……”
“别说了别说了。”
时烟一想到啾啾描绘的场景,恨不得自己脚下生出八条腿,立刻跑到秦赴渊身边。
“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这才对。”
啾啾道:“要不我给你再讲几个笑话提提神?”
“你还是闭嘴吧。”
时烟痛苦至极:“我一想到我现在累得要死,你在我脑子里开开心心地嗑瓜子,还要给我讲笑话,我就嫉妒的更想死了。”
“行嘛。”
啾啾委屈:“我不嗑瓜子还不行嘛。嘎嘣……”
时烟怒道:“你不是不嗑瓜子了吗?!”
啾啾被她吓得一抖,无辜道:“我、我、我现在嗑得是松子,不是瓜子了……”
时烟:“……”
“求你了。”她受不了道:“随你嗑什么,别出声让我听到了。”
“好嘛好嘛。”啾啾撇了撇嘴,小声嘀咕:“女人真奇怪,刚刚还在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结果一骂人,比之前还中气十足。”
没了啾啾的动静,时烟盯着眼前那一小块地面,全凭一股韧劲儿支撑她走下去。
突然,她感觉脚下的地面都开始微微摇晃。
怎么回事?地震了吗?
时烟抬头,眯了眯眼,就看到不远处有一队人马,为首一人在前,他身后四人一列,占据官道,纵马而来。
战马高大,又在全力奔驰,连脚下的地面都随之不断颤抖着。
“驾!”
他们速度极快,宛如离弦的箭,不过顷刻间,身影就已逐渐清晰。
真好啊。
时烟羡慕至极。
她也想骑这么快的马。
“还愣着干嘛,你累傻了吗?”
啾啾再也看不下去了:“快让路啊!”
“啊?哦哦哦!”
真的累傻了的时烟这才反应过来,扶着自己的小破棍就往边儿让,结果太慌,脚下一软,一个大马趴摔在地上。
“嘶!”
她抽着凉气,手忙脚乱想要爬起来。
结果这不中用的身体偏偏掉链子,四肢无力,半天爬不起来。
马蹄声越来越剧烈,震得地面都不断颤抖着。
“快快快!”
啾啾声音急的恨不得替她爬起来。
“别催了!在努力了!”
时烟咬牙,深呼吸一口气,忍着四肢关节的疼痛,靠着自己的小破棍,艰难在那群人策马狂奔而过前爬了起来。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正要继续往前走。
突然,听得身后极近的一声骏马嘶鸣声。
时烟回头,就看到高大的战马扬起双啼,身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在下。
她略惊恐地瞪大了眼。
下一秒,却又看清了马背上的人。
那人一身玄色劲装,身后裹着披风,气势凌冽,单手紧握缰绳,身体随着马的动作略后仰。
然而一双如墨染就的眸子,在看到她后,仿佛生出了灼灼火焰。
一眼,就将她就此焚化。
“啪嗒。”
时烟手中的小木棍顿时掉在了地上。
她明明还被笼罩在战马的身影下,有这会被它踩踏到柔弱身躯的危险。
却是张开双臂,委委屈屈的一抽鼻子。
“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