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丞相合作一事,不必再议。”
秦赴渊淡淡的一锤定音。
张大人忙上前一步:“王爷,有了丞相在京中,我们行事可谓极为方便!”
要由头有由头,要内应有内应。
“况且丞相也曾来信解释过,他将王妃带走,是怕皇上的对王妃不利,为王妃安危着想。”
他还试图将时烟一并拉下水:“他是王妃的父亲,天下哪有父亲会害女儿的呢。”
见秦赴渊站在他这边,李大人思维顿时敏捷起来。
“若丞相真做如此打算,他的信,接走王妃的第二日便该到王爷手中了,那探子一被发现真正身份,也会老实招供。”
“为何信会在平安找到王妃后的第二日才到?难道丞相府的信鸽格外娇生惯养,比人脚程还要慢吗?”
“你!”
眼见两方人马又要吵起来,秦赴渊冷声道:
“够了。”
他语气满是不容置疑:“丞相此人,不可信。”
他故意透露出与自己同有异族血脉,想要扶持自己。
可若他当真如此看重血脉,他的出身人尽皆知,怎没见他幼时他曾照拂一二。
更别提,他劫走时烟,送了个冒牌货到他身边。
一个别有内心的“枕边人”,能做的事情,可实在是太多了。
只不过他没有料到,他会如此快认出罢了。
张大人为难道:“可若是没有丞相,如何师出有名?”
虽说是君逼臣反,臣不得不反。
但这可都是要写在后世史书之上的。
若是不够师出有名,可是要背上弑父杀兄的恶名的!
“千秋功过,后人评说?”
秦赴渊冷然抬眉,眸光凝聚成为一线冷锐的剑芒:
“千秋之后,本王都烂成一把骨头了,后人如何评说,又能如何?”
时烟再也听不下去道:“不过是想要师出有名,又有何难。”
谁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开口。
更别提,她还是秦赴渊方才说过,丞相不可信中的,丞相的女儿。
张大人狠狠拧眉:“王妃,您身为女子,莫非还能有何高见?”
时烟放下手中的墨块,把碗往秦赴渊的方向又推了推,低声道了一句:“再不喝就凉了”后,不紧不慢抬眸。
她语气从容:“王爷这些年来遭遇种种,想来皆有人证物证。”
“更别提如今江南水患,贪官污吏横行,江南上上下下两三百名官员,只余下寥寥几人,可见朝中奸佞当道,若长久以往,必将国之不国。”
“容王深感痛心,愿为天下百姓,不惜以一己之身,承大不敬之罪名,也要清君侧,肃朝野!”
她视线扫过眸中一亮的众人:“诸位大人,如此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想到,众人争吵两日的问题,竟被时烟轻而易举解决。
秦赴渊放下碗。
“王妃所言,亦是本王所想。”
众人对视一眼,齐齐拱手行礼。
“王妃大才!”
秦赴渊冷然命令:“传信于子睿,让他将这些年准备的粮草备好,以及江城众部,整军以待。去办。”
“是!”
众人齐齐告退。
书房很快重新就只剩下了她们两人。
时烟也曾听闻过于子睿的身份。
户部侍郎,掌管国库的。
她惊讶不已:“没想到你在户部都有人。”
有兵有钱,什么事办不成。
秦赴渊抬手一拉,就让她跌坐在自己怀中。
“还要多谢王妃,让本王得以师出有名。”
时烟才不信他:“这种借口,你自己怎么可能想不到。”
“懒得想。”
秦赴渊理所当然道:“造反就是造反,何必非要扯一层遮羞布。”
“当然是为了好名声。”
时烟轻叹一口气:“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
古代最重名声。
尤其是身居高位者,更是做什么事,都要先斟酌两分会不会与声名有碍。
但那又有什么用。
不过是当了表子还想要给自己立块牌坊。
“说起来,”
时烟看向他:“你既然觉得丞相不可信,就不怕,我也不可信?”
“有何可惧。”
秦赴渊抬起她的下颌。
他生得剑眉星目,却又自带在战场历经生死后,方才留下的冷锐之气,仿佛一把要出鞘的剑,永远带着冷意。
“你若是敢背叛本王……”
时烟挑眉:“如何?”
秦赴渊语气淡淡,却半点不像是在开玩笑。
“本王就把你打断腿,锁在床上。”
“让你日日夜夜,只能眼见本王,看你如何还能向外传递消息。”
时烟皱了皱鼻子:“你好凶。”
“怕就老实些。”
秦赴渊松开她:“下去。”
时烟才不肯轻易下去。
“你都冷了我两天了,怎么还没消气。”
她语气听起来可怜巴巴的:“这两日,你不在身边,我……”
她本想说“我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的,但突然想到,她的饭,是秦赴渊和她一起吃的,她吃了多少,他一清二楚。
至于夜不能寐……
就他回来她睡得正香的模样……
“嗯?”
时烟飞快改口,她抓住秦赴渊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我的心都要碎了。”
时烟说着她自己都觉得牙疼的话:
“每日我自己躺在床上,都感觉我的心好似碎成了无数瓣,想要修补,却发现每一瓣,上面都写着王爷的名字。”
“大夫说了,我本就身体不好,若是日日夜夜如此伤心下去……”
时烟装模作样的低咳两声,柔弱无比:“王爷,我这段时日好想你。”
她凑近他,试图亲吻他那因为过薄,而显得有些锋锐的唇。
她虚虚停留在上。
“亲我一下,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要本王亲你,还要本王不再生气。”
秦赴渊哼笑一声:“你倒是会做生意。”
时烟等得就是他这句话。
她飞快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那我亲王爷一口,你不再生气,这总可以了吧!说好了的,不能再生气了。”
秦赴渊要被她气笑了:“歪理邪说,下去。”
“那我再你亲一下总可以了吧?”
时烟揽着他的脖颈。
“不行的话,我还可以……”
剩下的话,被隐藏在含糊不清的唇音中,只余下当事两人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