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意识障碍就是说这些人到死意识都是清醒的，那个过程如何痛苦方汝清无法想象。
“重症的呢？”
“在那边。”村长指着的那个方向有临时做的护栏，像是此次疫情临时草弄起来的。
“我们过去看看。”
村长有些犹豫，“大夫，那边的村民情况比这边要严重得多。”
“我知道。”方汝清坚持，这边的人看起来还有时间，可是那边的说不定就真的快没时间了。
最后村长跟另外一个男子带路，几人到了围栏前。
“进去吧。”方汝清示意玄一开门，两人先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一股恶臭就扑鼻而来，即便已经习惯，可身后的村长两人还是有些脸色惨白，强忍着内心的干呕声。
相比之前见到的眼前的才算得上真正的人间炼狱，这边的院子被他们弄成了一个个小隔间，每个小隔间里都有一个人，只是这些人几乎都是躺在那里，有些人听到开门声还能挣扎着起来，有些却是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那些眼睛中看到方汝清几人，眼底闪过一抹亮光，但很快就又黯淡了下去。
走到一处隔间前，方汝清都有些不忍直视，面前的人身上的衣服还挂着，但是漏出来的都只剩下骨头，零散散着一些凝固的血迹。
只剩下这一具骨头，甚至连生前最后一刻经历了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从这人骨骼最后的形态大概猜测这人生前正在经历惊恐，而且还在反抗。
“小姐，死去的人都是这样。”德叔在旁边低声道。
方汝清上前，在玄一帮助下戴上手套，蹲身掀开死者身上的衣服，她并不觉得这个病会让一个人的血肉消失得如此干净，如果是在玄幻世界中她甚至还怀疑是不是有精怪吸食精血了，但如今却似乎另有隐情。
“你们平时守夜的时候可以发现什么异常？”
村长摇头，一开始村子里感染的人不多，因此都是家中的亲人照顾的，可是直到有一天早上他们发现了第一个死者，随后出现的人都是这样的死状。
没说什么，方汝清便走到隔壁的隔间，这人似乎还可以行动，看到他们到来还坐了起来：“村长，刘大夫。”
虽然声音嘶哑，也带着绝望，不过方汝清却觉得此人意志力坚强，至少身上破溃几乎看不到一处完整皮肤，鲜血时不时渗出来这人也能一声不吭。
方汝清上前给人把脉，顺便拿出一根银针，跟德叔说的一样并没有中毒的症状。
“这里的人都是因为洪水之后才生病的？”
村长点头：“我们这几个村子本来就是在山脚下，半山腰上一直有个湖，我们方圆几个村子都是靠这个天然湖的水来浇灌庄稼，一直以来湖水都不会出现外溢的现象，可是一个多月前不知道为什么一声巨响后湖就决堤了。”
“可是连续下了大雨？”
闻言村长跟村民的脸色都一变，似有隐情。
微微皱眉，方汝清淡淡开口：“说实话。”
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村长叹了口气，反正如今他们大概也是死路一条，也没什么好怕的了，便回道：“这段时间天气极好，根本不可能会出现雨讯。”
“那为什么外面说是连续下雨的缘故？”
“湖水淹了我们几个村子之后青州城便派人过来处理了，给我们进行了安抚，并且说是因为连续下雨的缘故才会导致湖水决堤，随后没多久就爆发了疾病，我们所有人都被关着，也根本出不去，更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你们几个村子都没人逃出去？”
“我们村子没有，另外的村子据说有些人洪水的时候逃出去了，但具体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说不定已经让人给抓了。”
“带我去那个湖看看。”如今看来一切源头都是那个湖，只要去调查清楚就差不多能知道所有事情真相了。
村长面带难色：“本来是有路上去的，可是自从发生洪水后官府就把路都把控了，据说是要修复坏了的湖堤。”
嘴上说是修复，只怕是害怕上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被发现。
方汝清没有继续说话，继续看周围的病人，一圈下来，也几乎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小姐，如何？”德叔站在方汝清身旁，没有打断她，直到她看完最后一人才出口询问。
村长两人也是有些期待地看着方汝清，这位医女他们之前都见过，虽然不知道刘大夫为何喊她小姐还很恭敬的样子，但心中总有些希冀。
“一会试试药方。”
德叔一听便知道方汝清已经找到了治疗的方法，心中对方汝清的崇拜更甚，这小姐从小就绝顶聪明，完美继承了那两位的衣钵，自己在这里一个月都没找出治疗的方法看不出病症所在，小姐只是过来半个时辰都没到就有了方案。
村长等人不知道方汝清这样的说法就表明已经有了治疗的办法，在他们看来也是跟以往那边是尝试有没有效的方子，虽然已经经过了无数次失败，但他们也不在乎再经历多一次了，说不定还真的有转机。
“一会我们去配药，村长你找人弄几个大锅来，先把水煮着。”方汝清吩咐。
村长连忙带人去准备了。
等村长一离开，方汝清便跟德叔说了方子，却是两个解毒的方子，一个内服一个外用。
“小姐，他们是中毒？”德叔微惊。
方汝清眼神微冷，这些人根本不是因为洪水引发什么疫情，而是被人为下毒，而那些所谓最后只剩下一具骨架更是有心人处心积虑。
看到方汝清的表情两人都明白了。
“目前村子里的情况不明，我们就当是尝试治疗，我这个方子只是勉强控制，不会一下子给他们完全痊愈，免得适得其反，身后的人狗急跳墙。”方汝清吩咐。
两人点头，玄一想起之前方汝清的吩咐反而有些庆幸她未雨绸缪，这青州城不仅危机重重，更是谜团重重，但是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两天后这些人就会放火屠村，他们现在也不能惊动外面那些人。
“一会你注意留意村子的所有人，看看有没有可疑之人，特别是那些没有传染的。”方汝清吩咐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