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宴席设在高昌侯府花园内一片草地上,四周围着整齐的桌案,桌案上放满了各种珍馐佳肴,以及这个时节难得一见的新鲜水果。
花园的中间铺了块极大的地毯,毯上绣着牡丹图腾和祥云花纹。
高昌侯与平阳长公主带着凤临渊、凤景烨和剩余的皇子坐到了北侧的主座,又派人领着白筝及白奕楠夫妇坐在了主座右侧,郑嫣带着白笛和苏沐霄坐在了主座左侧,剩余三个方位的客席上坐满了前来求亲的公子们。
“筝儿,方才你们怎得拖了这么久才出来?”一落座,林氏便问道。
因为没有得到高昌侯与平阳长公主的召唤,白奕楠与林氏被管家请到了偏殿后,便一直等到了现在。
白筝不想让他们担心,只笑了笑道:“太子殿下来得晚了些,我们自然就拖了一会,毕竟这宴席,总也得等太子殿下到了才能开始。”
林氏点点头:“原来如此,我以为是你说错了什么话,惹恼了哪位贵人。”
白奕楠笑道:“你是不知道,你母亲都快急死了,生怕你冲撞了哪位贵人,差点就要逼着你爹爹我去闯大殿了。”
白筝心下一暖,把头靠在林氏肩上道:“母亲,现在女儿可是那群贵人眼中的红人了,那些贵人巴结女儿还来不及呢,轻易不会与我计较的,母亲不必担心。”
“你呀!”林氏拿食指戳了戳白筝的额头,无奈地笑了。
白筝的头挨在林氏身上,娇憨地笑着。视线却扫过众位眼神炽热的公子,果不其然在正对着她的南侧客席上发现了一袭锦衣十分招摇的宋逸清。
宋逸清显然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在她望过来的同时便露出一口白牙灿烂地笑着,手中的招牌扇轻轻挥舞,端的是风流倜傥。
白筝皱了皱眉,这家伙穿的这么招摇,莫不是忘了今天来的目的了?
今日凤临渊和宋逸清既然还会过来,显然是意味着昨夜墨藜一无所获。
今日自己特意为了偷药而穿了一身不显眼的淡青色衣裙,就算凤临渊肯定会派出几个暗卫趁着宴席时混进高昌侯府各处寻找,但多个人总归多份希望,在还没有找到透骨草的时候,就该付出十二分的努力才行。
白筝侧过头,瞥了一眼坐在主座的凤临渊。只见凤临渊悠闲地抿着茶,仿佛周边的一切与他无关,那泰然自若的模样,让白筝恍惚生出一股自己是不是多管闲事了的错觉?
凤景煊捧着酒杯朝凤景熠说道:“五弟,来。”
凤景熠忙举起酒杯:“三哥。”
杯盏相碰的瞬间,凤景煊的声音传来:“五弟不是说不过来了么?”
凤景熠脸上一僵,正欲回答,就听到另一边的凤景烨说道:“听说五弟也想求娶白小姐,我便一起叫来了,四弟尘埃落定,五弟总不能一直空着。”
凤景煊脸色一变,这句话的意思,岂不就代表着凤景熠加入了太子凤景烨的阵营?
一个陈国公府的陈延之还不够,太子一派能拿出来的公子都不够,现在竟然还要加上凤景熠?
凤景熠低下头,如果可以的话他才不想加入他们的夺嫡之争,可是身在其中又无法做到独善其身。
“各位公子。”见几个皇子间气氛有变,高昌侯朗声说道:“各位公子今日远道而来辛苦了,高昌侯府若有什么招待不周的,还请各位见谅。”
场上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高昌侯。
“本侯承陛下旨意,为白府三小姐设宴招亲,此次盛会群英云集,高手如林,各位公子都是青年英豪、人中龙凤,让白侍郎、白夫人同白三小姐一时都有些难以定夺。”
众人的目光这下都落在了白奕楠、林氏和白筝身上,那炽热的神情,饶是曾作为优秀毕业生在数千人面前演讲过的白筝都有些承受不住,林氏更是缩了缩脖子,把头深深埋了下去。
“本侯知道各位公子对白三小姐的爱慕之情,对此深受感动。只是,好女不嫁二夫,诸位公子今日要想取得白三小姐的芳心,还需要一番比试才行。”
众人一听,皆摩拳擦掌起来。
“不知侯爷打算怎么个比法?”一位灰色衣衫的年轻公子问道。
高昌侯捻了捻胡子,微微一笑,“啪啪”拍了两下手,就看到侍女们从四边走上来,在每个公子的眼前都放了一块白色绸布和笔墨。
“白侍郎希望,白三小姐可以嫁给一个通晓琴棋书画,且文武双全的公子。因而今日,我们便需依次比试琴、棋、诗、画、骑、射、剑七样。”
凤景熠咋舌:“这倒是比文武状元的比试还要全些。”
凤景烨不以为然地笑道:“五弟不必担忧,在座诸位,又有哪个比得上五弟?”
凤景煊放下杯盏冷然一笑:“二哥怕是忘了,当年文采风流不输前朝圣人,武功卓绝宛如将神在世的定远侯爷,今日也在场吧?”
凤景烨的瞳孔紧缩了一下,旋即笑道:“定远侯爷当年名动天下,本太子自然不会忘记。只是,三弟今日只怕也要白跑一趟了。”
凤景煊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作为话题中心的凤临渊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顾自悠闲地抿着茶。
凤景熠小心翼翼地撇过头去瞧了凤临渊一眼,又像怕他发现一般,立刻就缩回了视线。
高昌侯的声音还在继续:“诸位的面前都已摆上了笔墨与绸布,这便先从诗画开始比起。诸位公子只需要在一炷香的时间内,绘图一幅,并在旁边赋诗一首即可。”
花园正中的地毯上,已摆放了一张漆黑的木桌,木桌上的香炉里插着一支还未点上的香。一个家丁拿着火星子守在旁边。
“诸位都准备好了么,那便开始吧!”高昌侯说罢,便用眼神示意那家丁点燃了香炉里的香。
一下子,满园俱静,偌大的花园里,只听得到绸布翻动的声音,和落笔的摩擦声。
凤景熠也低下了头,笔尖沾满墨汁,在绸布上专心地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