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打开给我看看么?”白筝笑着问道。
白笛皱着眉,一声不吭,只直直盯着白筝,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异样来。
紫苏见白笛没有任何表示,手上也不敢有所动作。
白筝笑意盈盈,双目坦荡地望向白笛,朗声问道:“怎么了,二姐是不肯么?这众目睽睽之下,二姐莫不是觉得,我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对这雪肤膏动什么手脚吧?
既然二姐一口咬定说这雪肤膏与我脱不开干系,我亦自称有冤,总还是有能看上一眼的资格吧?”
白笛闻言,心念一转,现在殿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俩身上。
就算白筝这人如今心机深沉了许多,可到底没什么偷梁换柱的本事,让她看一眼,应当也没什么吧?
白筝的声音还在继续:“这雪肤膏到底是不是白府送的,总要让白府之人看一眼承认了才知道吧?
如今我爹爹母亲都不在这里,只能由我这个女儿来代他们看上一眼,若真是白府送的,该承担的罪名自会承担。
可若不是白府送的……天网恢恢,总也能找出证明白府清白的证据来。”
“你终于承认此事与你有关了!”白笛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
谁承认了?
白筝不由失笑:“有没有关系,不都是二姐的一句话么?二姐口口声声说这东西是白府送的,我如今就是想撇清干系,只怕二姐也不肯吧?
还是二姐在害怕,我能从这雪肤膏里找出证明白府清白的证据,才迟迟不同意让我看上一眼?”
这话一下子激怒了白笛,她眼睛一瞪:“谁害怕了!”
“你说的对,天网恢恢,是你白府做的,你就是再狡辩也无用!”白笛说着激动地推了紫苏一把,将雪肤膏递到了白筝面前,“我倒要看看,众目睽睽之下,你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白筝眉眼弯弯,毫不客气地接过那雪肤膏,声音脆甜道:“多谢二姐。”
白笛从鼻尖冷哼了一声,没有作答。
殿上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盯着白筝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白筝的凤凰锦喜服被换下来让太医们研究荼芜去了,如今的她便穿着由凤临渊为她准备的一身新嫁娘才穿的金丝莺羽大红常服。
她伸出手去接雪肤膏,常服上宽大的袖摆随着她的动作拂过罐子的上方。
有那么一瞬间,雪肤膏完全被袖子掩盖,但很快随着白筝的动作,袖摆自雪肤膏上方滑过,再次露出了罐子的全貌。
白筝纤长的手指捏着雪肤膏精致的罐子,细细看了两眼后,眉梢微挑:“二姐确定,你的脸是因为涂了这雪肤膏,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
“自然!”白笛咬牙,“那大夫说,荼芜虽有剧毒,可若不是每日与我的脸接触,并不会将我的容貌毁成这样!
你们送来的其他东西,除了这雪肤膏被我视若珍宝日日涂抹在脸上外,便再没有什么东西能有这样的待遇……”八壹中文網
紫苏也跟着帮腔道:“可怜我们夫人,看到了雪肤膏便喜出望外,每日都不曾落下。”
“也就是说,二姐每日只往脸上涂雪肤膏,其他都没有了?”白筝追问道。
紫苏被这么一问,倒有些惊疑不定地看向了白笛。
最开始的时候,白笛还十分听话的每天都往脸上敷药,可自白念银回来起,她动手挑破了脸上将将结成的痂后,便再没敷过药了。
可这事,只有她们主仆二人知道……
白笛出声回道:“自然是还有大夫给我开的药,每日我也不曾忘记,都往脸上敷了。”
白筝微微一笑:“那说不定,是每日往脸上敷的药材有问题呢?”
“怎么可能!”白笛高声否定道,“药材都是紫苏亲自去药房买来,煎好滤出渣才给我的。”
紫苏了悟,忙委屈地道:“奴婢十分心疼夫人的伤,想让夫人快些好起来,又不放心别人,取药熬药便都是奴婢亲自做的,绝不会有问题。”
“哦……”白筝的视线在紫苏身上逡巡了一圈,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应和道,“原来是紫苏亲眼盯着的,以紫苏对二姐的忠心,想来那药材定然是没什么问题了。”
白筝的话轻飘飘的,像一根羽毛扫过紫苏心头。
紫苏低下头,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安。
“既然如此,雪肤膏确实有很大嫌疑。”白筝说着,又低头轻嗅了一口,“这味道闻着确实与方才在我衣裳上的东西相似……”
“你终于承认了!”白笛激动起来,正要指责。
白筝平静地打断了白笛脱口而出的指责:“可却不是荼芜的味道。”
白笛愣了愣,终于反应过来白筝的话:“你说什么?!”
“它闻着确实有点像,但应当不是荼芜。”白筝肯定地道。
“不可能!里头就是荼芜,你怎么狡辩都没用!”
白笛一把抢过白筝手里的雪肤膏,左右看了看,索性冲到张老太医面前,双手因为激动而不断发抖,“老太医,你看看里头是不是荼芜!”
张老太医犹豫地看向上首的凤临澈,见凤临澈微微点头,这才接过了雪肤膏细细一闻,本就沧桑的脸瞬间皱了起来。
他闻了又闻,又走回几个太医身边,传递到每个人手里细细研究起来。
“怎么说,里头是否有荼芜?”凤景烨最为好奇。
如果真如白笛所说,里头有荼芜的话,那白筝今日定然不会有好下场。
谋害陈国公府嫡公子的正妻,任她当了定远侯夫人,有了凤临渊做靠山又怎样?陈国公府照样也能咬死她。
凤临渊笑意吟吟地看着这一切,走到了白筝身边,牵住白筝藏在袖中的手,将白筝紧紧攥起的手一点点扒开。
“筝儿又使了什么秘术?”
他摸了摸白筝手心那冰冷的圆柱小管,颇为好奇,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问道。
白筝看着不远处几个被雪肤膏彻底难住了的太医,唇畔噙着一抹冷笑,悄声回道。
“你可能没听说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