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还是一种极为惨烈的死法。尸身支离破碎,惨不忍睹,连具全尸都没有。
卓凌霄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呆呆地看着眼前那凤景煊临死的惨状,整个人如坠冰窖。
“不可能,不可能!啊——”
云熙公主凄厉地惨叫了一声,便直挺挺向后地倒了下去。
“云熙!”卓凌霄如梦初醒,忙上去扶住云熙公主。
“公主……”婢女们一拥而上。
现场又是一片手忙脚乱。
没有人注意到,此时,白奕楠也已经走到了跟前。
他看着眼前的半截身子,整个人瘫软在地。
还好这是凤景煊,不是白筝或是凤临渊……
可连本事不小的凤景煊都伤成了这样,凤临渊带着白筝,在那熊熊烈火中,还能活的下来呢?
他红着眼,轻颤的指尖一下一下敲着湿漉漉的地面,已有些显老的背影上,双肩慢慢地,慢慢地颤抖了起来,伴随着一个老父亲沙哑哽咽的声音。
“筝儿……阿渊……”
“侯爷!”
像是应和着白奕楠的话,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道极响的叫声。
白奕楠猛地瞪大了双眼。下一秒,他迅疾起身,不要命似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孩子们,你们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啊……
这是离偏院不远的一个小小的人工湖,因是夏季,枝叶繁茂,围得湖边郁郁葱葱,因而也就没有看到,半截身子浸没在水里,只留了肩膀以上的位置倒在湖边的凤临渊及白筝。
为了救火,府里的下人们几乎把人工湖掏了个半干。
凤临渊和白筝的身体便露了出来。
如今天色大亮,再有人经过时,才看到了倒在此处的夫妇俩。
王琳动作极快,第一个跑到湖边。
只见凤临渊一手紧紧揽着白筝的腰身,一手攀着垂在湖边的树枝,显然是努力护着白筝。而他自己已然浑身湿透,脸上沾着烟灰和泥水,头发也湿透了,搭在脸颊两侧,唇色苍白。
至于他怀里的白筝,情况看起来比他还要糟糕些,嘴唇甚至有些青紫,像是中了毒一般。
“筝儿,筝儿!”白奕楠磕磕绊绊,一路上摔了好几次,这才跑到了湖边。
看到凤临渊和白筝二人,他急忙扑上去,与王琳合力,将二人拖了上来,翻过了身。
整个过程中,夫妇俩均没有丝毫反应。
王琳心一沉,忙用手探了探他们的鼻息,又探了下脉搏。
“如何?”白奕楠只觉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
自昨晚知道凤临渊失踪的消息后,王琳的眉头就没有松过。
可此时,他的眉微微舒缓开来。
“朱伯在门口了吗?”他突然出声问道。
“已在门外守了三个时辰,只等大人吩咐。”不知何处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快让他进来吧!”王琳微微颔首,扬声道,“把侯爷和侯夫人送去最近的客房!”
听到这话,白奕楠跌坐在地。积攒了一夜的不安,焦虑和害怕齐齐涌上心头,他深吸了口气,还是忍不住,喜极而泣。
凤景煊的消息太过惊人,以至于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凤临渊这里。
就连凤景烨都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仰天大笑了半晌,笑得眼泪都出来,这才收拾了心情,换上一副哀切的神情,走到凤临澈房外。
等他出来后,与楚后一同扶着他来到烟花房前。
经过众人费力地翻找,凤景煊的肢体勉强凑了个六成。但同时,他们也找到了别的肢体,那些不属于凤景煊,甚至还不属于同一个人。
也就是说,当时与凤景煊在一起的,至少还有两个人!
凤临澈来到现场,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凤景煊和其余二人的身子再次用白布盖了起来。八壹中文網
远远的看着那些白布,凤临澈便止不住浑身发冷。
“陛下,您,您还是别看了……”
有人看到凤临澈过来,忙连滚带爬地跑上前阻拦。
凤临澈停下脚步,低沉着语气问道:“在哪儿找到的?”
那人伸出手,颤巍巍地指了指远处一块较大的石块,回道:“三殿下是被那大石块压在了下面,便一直没有人发现。直到奴才们合力抬走了石块,才看到的……”
凤临澈猩红着眼眸,缓缓地,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可认准了,那,真是三殿下?”
“回,回陛下……”那人低下头,结结巴巴地回道,“那人身着三殿下今日的衣物,且他身上,还有云熙公主,曾赠与三殿下的,令牌,最,最关键的是……”
“是什么?”凤临澈追问。
“最关键的是,奴才们找到了三殿下的头颅……上头的脸虽受损严重,却还是可以清晰地分辨出,那就是……那就是三殿下啊!”
这话一出,所有院子里的下人们齐齐跪在地上,痛哭出声。
“呜呜呜……三殿下……呜呜呜……”
迎面而来的腥热的风裹挟着越来越响的哭声,甚嚣尘上。
可凤临澈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只站在原地,没有了任何动作,呆呆地望着远处。
不断有人闻讯朝这里赶来。刚刚苏醒的宜妃披头散发,由府中唯一的侧妃苏沐霖扶着赶来,揭开白布看了一眼,便再次晕了过去。
苏沐霖虽然悲痛,却早对凤景煊失了心思。如今倒成了府上唯一一个能主事的人。
她红着眼眶,张罗下人把宜妃抬走。
白布很快再次盖上,可所有人却都在揭开的瞬间看清了——那真的是凤景煊。
饶是一贯心性坚韧的楚后都有些吓到了,心砰砰跳了半晌,才勉强缓了过来。
她看了看一旁脸色越发青紫,甚至呼吸都开始急促的凤临澈,心里有些害怕。
“传太医!”她大声喝道。
又转过头,对着凤临澈温柔地问:“陛下,臣妾扶您下去歇一下吧?”
见凤临澈没有回答,楚后便朝着凤景烨使了使眼色,母子二人再次把身子已经完全僵硬的凤临澈扶了回去。
客房中,太医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为凤临澈施了几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