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消息的江鸣犹豫半天才上前。
“她在哪?”
“少爷,奚小姐她,在医院。”
他猛然抬眸,“医院?怎么会在医院?!”
行动比脑子快的萧照夜,一把夺过江鸣手中的钥匙,直接一路飙车来到医疗中心。
深夜两点的医院走廊几乎没什么人,寂静得可怕,只有护士站一直有人值守,很长一段时间才会有一次骤然突兀的呼铃。
他将手放在门把处,淋漓的鲜血沾满,透过窗子看她沉静的睡颜。
他将头抵在坚硬的门上,终是没有打开那扇门。
只见他转身靠着门缓缓跌坐下来。
走廊传来皮鞋哒哒哒的声音,沉稳有力,站在了萧照夜的面前。
“萧总,你在这里会影响到病人休息,还请离开。”
即便再落魄狼狈,没有人会选择在情敌面前低头。
萧照夜站起身,眼神太过锋利,“还轮不到你教我做事。”
容错不以为意,在背后轻笑,“萧总,你终究还是爱上了奚沉卿。往日间早已有迹可循,不过是爱不自知,偏偏你选择视而不见,如今到了不得不见的地步,却再也没有可能。说难听点,就是自作自受。你放心,离了你,她会过得更好。
你弃之敝屣的,自然有人视若珍宝。奚沉卿,从来就值得更好的。”
这一番嘲讽再明显不过的说辞化作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接插进萧照夜的心里。
压抑隐忍的怒气顷刻爆发。
他转身,骤然提起容错的衬衫衣领重重抵在墙上,狠狠地盯着他,“所以,你早就对她蓄谋已久,是不是?”
“我和奚小姐是朋友。”
“朋友?你当我傻吗?”
“不管萧总相不相信,我都只能言尽于此。”
比起萧照夜的冷厉冲动,容错看起来是那么淡定平和,这样更容易激起对方的怒气。
“你居然敢挑衅我?知不知道这s市我说了算,你信不信我让你滚出这里!”
容错笑意不减,双手轻松一摊,“如果萧总有这个本事的话,我恐怕早就不在这里了。”
他查过容错,根本一无所获,只知对方来头不小,他竟然奈何不了。
见他怒气值上升,容错笑意淡了几分,“萧总,奚小姐已经睡着了,你是想把她吵醒吗?”
只是奚沉卿简单的三个字,便让萧照夜恢复冷静。
江鸣都怀疑奚小姐对少爷的影响力什么时候这么大了,不过是早已生根,如今才展露新芽。
“我不会放过你的!”
萧照夜冷冷丢下一句,只能松手。
容错看他大步离开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身影,只觉得无比好笑。
曾经奚沉卿那么爱他,他百般糟蹋,如今她不爱他了,他又作出这副深情的模样。
果然,风水轮流转。
走廊又恢复没人时的那般死寂,病房内的奚沉卿早已睁开眼,不动声色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从萧照夜站在病房外的那一刻起,她便已经醒了。
或许是因为过去的两年太过根深蒂固,常常在客厅的沙发中等他到深夜。只要听到一点动静,她都以为是他。
奚沉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行驶的车子中,坐在后面的萧照夜只觉得越发烦躁,随意地将领带扯松,脱掉外套,解开衬衫地几颗纽扣,露出那光滑有力的胸膛。
他十指穿梭发间,狠狠地揪住头发,仿佛这样的疼痛能够让他感到片刻的宁静。
江鸣透过后视镜看,不动声色把车窗降了些。
有了冷风的侵袭,他终于没有方才那般烦躁。
“奚沉卿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又住院了?”
江鸣面色闪过几分不自然,轻咳两声,“奚小姐从老宅开车出来后不久,便停在了路边,后面发生了大出血。当时的情况很是紧急,幸亏顾少经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等等,”
“怎么了少爷?”
“你说是顾敛救的奚沉卿?”
“……对。”
“该死的顾敛!居然不告诉我!”萧照夜低声咒骂。
江鸣为其解释两句,“可能顾少是怕少爷您担心。医院那边说奚小姐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才导致的大出血,抢救得及时倒也没有大碍,但是有流产的先兆,以后必须要更加注意。”
听到“流产”二字,萧照夜有些绷不住。
如今他和奚沉卿闹成这般,这个孩子是他唯一的希望,坚决不能出任何事。
江鸣透过后视镜看他失神的样子,忍不住提醒两句。
“少爷,我跟在您身边那么多年,实在不忍见到您太过痛苦。我想提醒您一句,如今奚小姐的月份大了,孕妇怀孕期间本就脾气暴躁,容易失去理智。
如果您真的想要这个孩子,就一定要保持冷静,千万不能再让奚小姐受到伤害了。白日里您不顾一切拦在车前,实在太过冲动,也把奚小姐逼得太紧。这样的事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了。”
他不说话,只是偏头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夜色,城市的霓虹也无法融进他的眼睛里。
想起白日里他那么撕心裂肺地喊着让她留下,她却冷漠得像s市的冬天,无动于衷,开车扬长而去。
他想,从前一直都是她追着他,她是不是也是这样的难受。
“江鸣,我以前真的很混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