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沉卿忍不住低头轻笑了一声,果然越想要解释越乱。
她在笑自己的愚蠢。
商砚衡显得更加无措了,连嗓音都带上了一抹小心翼翼的慌张,“沉卿,你在笑什么?”
她逐渐收敛了笑意,原本笑意就浅,她不知落在商砚衡的眼里就像是轻讽那般,“没,没笑什么。”
奚沉卿继续帮他冰敷着手上青肿的地方,声线的柔和度增加了几分,“我没有怪你,更没有生你气的意思,股东例会的中断和你没有关系,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股东例会,我怎么可能会因为它怪你,至于萧照呈,他挨揍也是他的报应。”
她不想说出来并且有一丝一毫表现出来,她误会了商砚衡的意思,她以为他是在因为那天晚上的事而道歉,既然没有提起,她也不愿提起如此尴尬、颇有些难为情的事。
商砚衡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他只以为是自己的陈述得到了奚沉卿的谅解。
只要奚沉卿不生他的气,他什么都可以。
而奚沉卿仿佛能够听到他的心声,声音缓慢,“你能答应我件事吗?”
“你说。”商砚衡没有丝毫犹豫,别说一件事,就是一百件、一千件、一万件,他都能答应。
奚沉卿将目光落在他身上,“一周内,我想看到你的手恢复如初。”
她真的不希望商砚衡再不顾自己的手去做出玻璃这样威胁的事来。
商砚衡有些不敢去看奚沉卿了,而她的声音依旧在耳畔响起,轻飘飘地滑过一般,“能做到吗?”
他的声音分明有些底气不足,“能、能做到。”
奚沉卿拿起冰袋,方才青紫红肿的手经过长时间的冰敷有了一定的缓解,她开始从床头柜和储物柜去翻找容错开的药,却终是一无所获。
她转头看商砚衡,商砚衡也正看着她,她愣了一瞬,继续询问,“你知道药在哪吗?”
商砚衡轻咳两声,伸出手指了指,“你看看那个抽屉里有没有?”
果然,药就在那个抽屉里。
奚沉卿拿起药,坐回方才的位置,将药倒在掌心里轻轻揉搓,直到发热而后才缓缓覆盖在商砚衡的手上,用着适中的力道不轻不重揉捏,使其充分吸引药剂,清香的味道瞬间在病房里散开来。
奚沉卿嘱咐着,“你的手尽量不要碰到生水,要做什么尽量让吉恩帮你。从今晚过后就可以开始热敷了,早中晚都需要进行专属的热敷一次,这样会好得快一点。”
商砚衡盯着她柔和的侧脸,低声喃喃,“你不帮我热敷吗?”
奚沉卿明显顿了几秒,回答得有些模棱两可,倒也总比直接拒绝得好,“有时间的话,我会过来的,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就让吉恩为你每日热敷。”
“……噢。”
商砚衡的这一声噢,落在奚沉卿的耳朵,包含了数不清的情绪,听得奚沉卿一愣一愣的。
奚沉卿看着经过揉搓又变得红肿的手,“疼吗?”
商砚衡摇摇头,“不疼。”
奚沉卿低头替他轻轻地吹着,他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奚沉卿抬头看他,“怎么了?”
商砚衡心怦怦怦直跳,“没、没什么。”
商砚衡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配合着她弯腰低头的动作,因为衣领的缘故,肉眼可见捕捉到胸前的一小片风光,他的眼睛像是燃烧了一把火,连忙移开眼,喉结上下滚动一番,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可是在这样沉寂的病房里,俩人如此靠近的距离,他吞咽口水的声音被奚沉卿听得清清楚楚。
奚沉卿顿了几秒,松开商砚衡的手,“可以了。”
“我去洗手。”紧接着,她站起身,往洗手间里走去。
商砚衡看着她的背影,眸色晦暗,不知在想些什么,很难让人窥探到半分。
洗手间里,奚沉卿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深深地吸叹了一口气,挤出芳香的洗手液搓洗着双手,绵密的泡沫发出滑渍的声音,随着水流被冲洗得干干净净。
她的双手撑在两边的大理石,想着商砚衡只觉得全身都在发烫,她关闭流水通道,打开水龙头,在洁净的水池里放满水,而后她拿出手机打开计时。
随着计时开始,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憋出,弯腰、低头,一头便扎进了水池中。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五分钟过去了。
一般正常人能憋气三十秒以上,心肺功能较好的人能达到两分钟以上。
八分钟……
十分钟过去了。
奚沉卿已经突破了普通人体的极限,她从小受过专业的憋气训练,再加上肺发育得特别好,肺功能呈优等状态,肺活量也是一直保持着一个极好的超高标准,所以她的憋气也算是能够打败不少人,遥遥领先。
奚沉卿闭着眼睛,嘴微微张开,水池开始涌出持续不断的水气泡。
她最高的记录是十一分钟三十六秒,这次,她想看看自己能不能超过十二分钟。
奚沉卿的脸色逐渐涨红,紧抓着大理石的两只手,手背青筋逐渐暴起。
忽然,一道突如其来的巨大的力道直接将奚沉卿从水里拉起,因为惯性和没有防备,差点摔倒,正好跌进商砚衡坚硬有力的怀抱中。
顺带着洒了他一脸的水。
商砚衡嗓音慌到了极点,“沉卿!沉卿!你没事吧?”
他在床上左等右等,等了十分钟都没有看到奚沉卿从洗手间里走出来,而洗手间里全是沉寂的一片,他连忙下床去查看,谁料却看到奚沉卿一头扎进了放满的水池中,且一动不动。
这可把商砚衡吓坏了。
什么都没有想,冲上前一把将奚沉卿从水池中解救出来。
奚沉卿因为长时间憋气而过渡缺氧导致面色涨红,被突然的阻断,奚沉卿被吓了一跳,有些水控制不好有少许水呛进了肺管和气管里,捂着胸口在商砚衡的支撑下发出猛烈的咳嗽,甚至呛出了眼泪。
商砚衡见奚沉卿如此难受,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依旧没有缓解,一把将她拦腰抱起,走出洗手间,将她放在沙发上,连忙去倒了一杯温水扶着她小心翼翼地喂给她。
“来,沉卿,喝口水缓解缓解。”
奚沉卿强忍着咳嗽就着商砚衡的手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商砚衡一下一下抚摸着奚沉卿的后背,试图如此能让她有所缓解,“慢点,小心点,慢点喝。”
此刻他的心懊悔到了极点,满满充斥着的全是自责与愧疚。
他真的没有想到奚沉卿是在憋气。
终究是他导致了奚沉卿如此难受,都是他的错,说再多也没有用。
奚沉卿只觉得气管里针扎似的得难受,鼻腔也堵堵的、酸酸的,被这么呛到整个人都是绵软无力的,都是依靠着商砚衡才勉强稳住身形,让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
咽喉间的太过干疼了。
她抬起水光晶莹潋滟的眸看向商砚衡,因为经过剧烈呛到后的咳嗽,双颊红润,嘴唇浸湿,眼尾都是湿湿的,有几分楚楚可怜、含情脉脉的样子,比起往日的清冷矜贵多了几分难得的娇软破碎,任何一个正常男人见了都会热血沸腾,忍不住生出施虐欲来,想要欺压而下,将其狠狠贯穿疼爱一番。
她的声音也因为剧烈咳嗽后变得嘶哑婉转,“还要。”
“!!!”
商砚衡的头瞬间就炸了,大脑顿时处于一种完全僵硬的状态。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奚沉卿刚刚说了什么?
还要?!
要……什么……
商砚衡看着奚沉卿,连呼吸都变得沉重急促起来,明显的喉结上下滚动一番,口水直咽下咽喉,看向奚沉卿的双眼似乎都充血起来,仿佛要从眼眶中炸裂。
欲望在此刻被无限放大,宽松偏大的病号服都遮挡不住他此刻的蓬勃发展。
果然,在奚沉卿面前,商砚衡真的没有什么所谓的自制力可言。
做了二十多年清心寡欲、对任何女人提不起兴趣的他,在遇到奚沉卿后就好像恨不得变成夜夜笙歌春欢的禽兽,掐着她的腰,缠着她索取不断,按着她的手,或与她十指相扣,极尽抵死缠绵,就想这样,永远不停。
将她一击贯穿,让她坐在自己身上。
将自己的东西全都一滴不剩灌进她的身体里面,从此彼此相连再也分不开。
他的汗水滴落在她的胸口,而后与她脖颈流下的、身上浮起的尽情地交缠融合在一起,这场光怪陆离、头皮发麻的酣战中,听不清到底是谁的声音,闻不出空气中到底流动的是谁的味道。
他宽大削薄的手掌握在奚沉卿的肩上不由得加大了力道,看着奚沉卿的眼神恨不得将其一口吞下,沉寂凝滞的气氛忽然就变得不一样起来,疯狂燥热占满没有一丝一毫的缝隙能够流出。
此刻的奚沉卿难受极了,虽然看在眼里,但根本顾不得商砚衡的异样。
而此刻的商砚衡同样也是难受极了,难受得即将爆炸。
奚沉卿!!!
他恨不得在此时肆无忌惮地大喊她的名字,把生死徘徊的人间炼狱变成和她的日夜欢海、昼夜不停。
气管咽喉一阵尖锐如针扎般的刺疼,随着奚沉卿一声忍不住的咳嗽,商砚衡方才从她的烈火灼烧中清醒过来。
语气焦急得不成样子,“沉卿,你怎么样?要不要我去给你叫医生?”
“还、还要,我还想要。”
奚沉卿的声音已经很艰难了,但即便如此,商砚衡还是听岔了。
他极力压制着全身的滚烫澎湃,自胸腔吐出来的声音却暗哑粗重得不成样子,似乎是在极力压制住一股积蓄良久即将爆发的巨大力量,谁都知道,这究竟是什么。
他沙哑着声音问,“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