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卿瑶祭祀回来就又病倒了,大家都当她是劳累过度,旧病复发。
边思月看了一眼萧允道:“不如我今晚留下来伺候王妃?”
几乎是下意识的,萧允叫了起来:“那我睡哪?”
边思月不爽地看了一眼萧允,神情不怎么敬重,姿态倒是做的挺足,微微福了福身子:“王爷您可以睡外书房啊!要不然你睡我那屋也行。”
萧允:“……”
他当然不可能去睡边思月的房间,按道理,西园里还有三位孺人呢,他随便哪个都能睡。但他偏偏洁身自好的要紧,哪个屋都不愿意去,最后只能去了外书房睡。
萧允自打成亲起来,还没睡过外书房呢,不免就有些气闷,左想右想,竟有些吃醋。
边孺人凭什么跟他媳妇睡一屋?
边思月虽是孺人,但在正室面前,只能算个奴婢。
一个奴婢是不能和主子睡一张床的,边思月让人搬了床褥来,打算铺在脚踏上。
——就是以前那种老式床,王卿瑶爷爷奶奶就睡的这种床,床下会有一个很宽的脚踏,睡一个人绰绰有余。
这种老式床的脚踏就是让丫鬟守夜睡的。
不过王卿瑶这里没有这样的规矩,以前栀子和银朱守夜就睡的美人榻,更别提边思月了,何况现在还是深秋,怎么能睡地上?
“珊瑚,你和银朱去把美人榻搬过来……”
边思月赶忙道:“娘娘不用这么麻烦,我就睡脚踏上。”
王卿瑶道:“那怎么行?地上多硬啊,况且现在天这么凉,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说话间,珊瑚和银朱已经把美人榻搬过来了,就挨着王卿瑶的床放着。
“你就睡这儿,”她说,“晚上唱曲我还能听得清楚些,要是做噩梦了,你也能及时知道是不是?”
边思月这才没拒绝。
等熄了蜡烛,丫鬟都退出去了,边思月才悠悠道:“娘娘,你听我一声劝,别太为男人拼命。虽说你嫁进了萧家是萧家的人了,但毕竟你还是姓王,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萧家的男人转头就能再娶一个新的。所以啊,我们女人首先要学会爱护自己。”
王卿瑶一怔,这边思月的思想是真前卫,就是放到现代也不过时。
黑暗中,又听到她嘀咕道:“这老王爷也真是的,自己有孙子,还隔三差五地给孙媳妇托梦……”
王卿瑶嘴角弯了弯,轻轻道:“思月,谢谢你。”
她没叫边孺人,而是叫了思月。这一声称呼,不是正室对着小妾,而是朋友对着朋友。
边思月眼眶一热,鼻子也跟着酸了。
王卿瑶闭上眼,呼吸渐渐平稳,边思月轻轻哼起小曲,在静谧的歌声中,王卿瑶仿佛忘记了一切烦恼,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
竟就这么安睡到了天明。
王卿瑶自己都不敢置信。
“我夜里梦魇了吗?”她兴冲冲地问边思月,一看她的样子,就愣了愣。
边思月顶着两只熊猫眼,一脸憔悴,但神情却是极高兴。
“没有没有,娘娘睡得可好了。”
“你……守了我一夜?”
边思月打个哈欠:“嗯,我怕睡得太沉,娘娘做噩梦我就来不及哼曲了。”
“真是个傻姑娘。”王卿瑶伸手在边思月脑袋上抚了抚,她记得边思月最爱睡懒觉了,前阵子早起请安就她一副永远没睡醒的样子。
“赶紧回去睡觉。”她命令道,“想睡多久睡多久。”
边思月回西园补觉了,前脚刚走,萧允就过来了。他昨夜失眠,到凌晨才睡着,早上就睡过头了,误了去户部的点。他一合计,干脆不去了,请了一天假在家呸媳妇。
这时候见王卿瑶容光焕发的样子,就知道边思月的催眠小曲起作用了,心里就越发酸溜溜的了,嘴上却说:“皇上赐的美人还是有点用的。”
王卿瑶颇为认可地点点头:“这几天就都让边孺人陪我睡。”
“这几天?都?”萧允的一张俊脸顿时垮了下来,“我难道还要继续睡外书房?”
“你要是不建议,我们可以三个人一起睡……”
高贵清雅的定安王惊呆了,半晌憋出一个字:“呸!”
“哈哈哈!”王卿瑶狂笑起来。
萧允不用去当差,两人就在屋里整理分析祭拜的官员的结果。
“没有一个官员的尸骨是绿色的,”王卿瑶说,“我想埋在祖籍地的几位官员也不用看了,很有可能就只有祖父和父亲以及薛大人是中毒死的。”
萧允挺茫然的,他猜不透其中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