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姚鼓不清楚原因,等自己的手好了之后姚鼓才明白过来。
原来是等着自己手上的伤痊愈啊,这才不问。
但你若问这两者存在什么联系,姚鼓也不是很清楚。这伤是双方打斗时为了护住谢蝉风才得到的,可能是谢蝉风看着这个伤心里有些别扭不舒服,才没有严厉的去拷问姚鼓。
但是……姚鼓身体呈十字被固定在木架上,有谢家不知名的圣药治疗左手好的真的连疤也没有——况且姚鼓在迎剑之时也看准了角度,并没有让他实质性的伤到自己的筋骨。
惊悚的看着面前的刑徒麻利的将手中的鞭子浸到盐水里,姚鼓大喊道:“请壮士住手!我什么都说!”
谢蝉风面色沉静,说道:“我问你,你什么都说吗?”
“是啊是啊是啊。”姚鼓紧张的看着刑徒将鞭子拿起来,两头叠折用力一抻“啪”的一声溅了姚鼓一脸盐水,“问什么说什么,绝无保留绝不反抗!”
谢蝉风示意刑徒退到一边:“那你来说说,能进玲珑谷的方法是什么?”
姚鼓倒豆子一样真的答道:“回玲珑谷的方法其实不难,玲珑谷自再开谷,便把谷里驯养好的鸽子放在谷外鹭水镇新沣客栈,我等外出之人若回去,直接修书一封飞往谷中,主人收到信件酌情开谷,我等直接进入复命便可。
“玲珑谷谷外杀阵在谷中有一个总开关,是上任主人为谷内人留下的,因此事事关重大,所以只有玲珑谷主人才知道开关在何处。开关开时,杀阵凛凛,开关关时,祥和无害,我等属下出时开关关上便可安全出谷,同理,玲珑谷主人收到书信后将开关关上,我等亦可安全进入。”
谢蝉风皱眉:“鸽子?”
姚鼓解释道:“这些鸽子自小养在玲珑谷,对地势路线尤为清楚,若用它们送信,便会一举送入瑶铃女主人手中。”
谢蝉风见他这么配合反而一脸怀疑的看着他:“你什么都说了,若我们会对你们不利,那你怎么办?倒戈吗?毕竟玲珑谷瑶娘和青城谢家有着血海深仇,你就这么自信吗?”
姚鼓想了想,然后问道:“你们难道没听说过玲珑谷早就换了主人,现在是瑶铃女主人在任吗?”
“换又如何,不换又如何。”
“外面流传瑶娘捡一婴孩,便是今日之瑶铃女,这简直可笑,瑶娘自己有孩子,玲珑谷众长老何来舍亲子不立扶持无名弃子的道理?而瑶娘的亲子正是我玲珑谷之主,瑶铃女主人。”
“瑶铃女主人,便是昔日瑶娘与少城主的父亲谢蕴的孩子。”
谢蝉风微微皱眉。
姚鼓继续说道:“我玲珑谷主人与少城主是同父异母的亲缘关系,这有何可对立的?我等入世也按主人吩咐,行事不与谢家有所争执矛盾,倘若你们真想让我死,不必你们动手,我自己便可将头颅奉上,绝不犹豫。”
谢蝉风又问道:“即有诚心,为何不光明正大登门反而费尽心思来我鸣钟塔里偷东西?这哪里是低头的态度!”
姚鼓抱歉道:“我主人说了,若想拿到东西,光明正大反而不妥,你们即使杀了我也不会交出的。于是我便反着来做,先拿到东西,再让你们考虑杀不杀我。更何况我们并没有打算偷偷摸摸来去无踪,我怀里有一个袋子,装着以玲珑谷为署名的致歉信和借条,语气诚恳,态度端正,但没等我拿出来,就被你们发现了,我便只能先将匣子转手,再让你们抓住,这才有机会向你们解释清楚。”
谢蝉风上前,将手伸进姚鼓衣襟内,果然掏出一个布袋,扯开一看,还真有几张署名玲珑谷——瑶铃女的纸张。
谢蝉风:“……”
这……太顺利了,有点难办。
谢蝉风试探道:“谢家若是入了谷,会报仇雪恨也说不定。”
姚鼓哈哈一笑毫不在意:“瑶铃女主人身为瑶娘之子,既能夺亲母之权上任主人,手段自然是有其真章的,你们即使持剑去大开杀戒,我也相信主人定会避开锋芒保全双方的。”
“是吗。”谢蝉风突然嘲讽道,“可据我所知瑶铃女并不在谷中,因何正嘉一事擅自出谷被人抓走,虽在妺河逃脱,但仍不知踪迹,也没有回玲珑谷。”
姚鼓:“……”
路痴!
姚鼓愤愤的想,刚才还在一直夸着呢,你这样让老子怎么下台!
“这是个意外。”姚鼓诚恳的说道,“如果要问为什么,那她一定是故意的。”
“那她逃跑也是故意的了?”谢蝉风不动声色的问道。
姚鼓看着他的表情,突然明白过来,惊道:“你!”
谢蝉风淡然下微显得意之色的看着他:“嗯?”
姚鼓问道:“抓瑶铃女主人的,难道就是你?!”
“是啊。”谢蝉风气定神闲云淡风轻,“怎么了?”
姚鼓憋屈,却对他无可奈何:“不怎么。”但又转而一想,“你抓到的是真的瑶铃女主人吗?”
“什么意思?”谢蝉风问道。
姚鼓问道:“玲珑谷在她走后,是不是又关上了?”
谢蝉风道:“瑶铃女有几个亲信知道开关在哪也很正常。更何况上一年瑶铃女初任便出谷游玩,我亲眼见过瑶铃女容貌,与之比对,并无异状。”
姚鼓不知他要做什么:“那你到底想要问什么?”
谢蝉风淡然笑道:“你说,鸽子传到信后,会开谷吗?”
姚鼓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眼前的人在说出瑶铃女不在谷中时,手段突然放开了:“会。”
“那你再说,开谷后瑶铃女不在谷中,你们的人够我们这边的人报仇雪恨吗?”
姚鼓:“……”
年纪轻轻,笑得这么平淡可爱,长的还这么文雅帅气,但请不要说出这么可怕的话好吗?
“够……吧。”姚鼓眼神游移,犹豫的说道。
谢蝉风像是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了。”
姚鼓忍不住辩解道:“其实那次谢家受创,玲珑谷中真的只有瑶娘一人参与,和其他的无辜之人没什么关系的。”
谢蝉风说道:“你玲珑谷一个瑶娘,便让我谢家多少无辜弟子去而不返,被你这么一说,我倒快不识得‘无辜’二字的涵义了。”
姚鼓像是和他对上一般:“起因缘由不还是你们这里?谢蕴当年花名在外又去招惹瑶娘,三心二意的果子可是好吃的?”
谢蝉风给气笑了,上前怼道:“男欢女爱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还真全推给男方了?瑶娘头脑有病,旁人还真愿意陪着她有病吗?”
“你爹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招惹一个头脑有病的女人,既然有采蔷薇的勇气,就该有被尖刺扎到的觉悟,只是被香气勾引而不思后果,这本就是无脑。”
“既然来道歉还如此牙尖嘴利羞辱逝者,你是认真的吗!小心我真的把你拷打一顿让你饿死。”
“饿死就饿死!既然你要把我饿死我就更要趁有劲的时候多说!要不是你爹下药刺激了瑶娘,瑶娘何至于心智大变大开杀戒吗!”
“我父亲虽下药,但若没有给她解药,瑶娘难道能活到现在吗!还能等到你玲珑谷闭谷养精蓄锐,还能选出一个什么瑶铃女再任玲珑谷主人吗!”
“药再怎么也有吃完的一天,你爹下什么药不好偏偏下个离不开解药的药,就算给了一瓶解药撑了一段时间,但这什么意思,打算让玲珑谷永远屈附于谢家之下吗!”
“先不提你们玲珑谷未折一人,瑶娘好歹还有解药,但我谢家白白死去的众门徒可有了何往生之法吗!”
两人争执的声音减大,各自有理,最后对视一眼,纷纷扭头:“哼!”
刑徒在旁边站着,对眼前这突然乍起的一幕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两个人是在吵架吗?其中一个人还是以沉稳随和为著的少城主,他没看错是吗?
姚鼓道:“我玲珑谷未折一人是我主人一力担下所有刀剑保护的结果,你们仗着门徒弟子多便于上位人前冲锋陷阵难道也是瑶娘指使?”
谢蝉风道:“倘若不是瑶娘嚣张的一刀砍了我父亲,谢家家主及众位长老前辈哪里会攻上去!”
姚鼓喊道:“那还是你爹的错!”
谢蝉风挽袖按剑,吼道:“你下来!你若不服那咱俩就来打一场!”
“下来就下来!”姚鼓被绳子绑住的手脚用力挣着要松绑,“你让他们松绑,我要和你真真正正的大战三百回合!”
苍天诶,刑徒在两人杀气腾腾的转过头看他时,不知道现在到底是先松绑还是先劝架,这两个人是怎么了,刚开始那种你问我答的和谐气氛到哪去了?做梦的吗?
谢蝉风:“松绑!”
姚鼓:“松绑!”